她说着,把我拉到门外。
走廊里,她脸上的善良和无辜瞬间消失,取而代代的是冰冷的嘲讽。
“苏然,你斗不过我的。”她用口型,无声地对我说。
然后,她提高了音量,用我的声音,痛心疾首地说:“小夏!你怎么能变成这样?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!”
她说完,不等我反应,“砰”的一声,关上了门。
我被关在了外面。
我听见里面传来她假惺惺的哭声,和沈修文温柔的安慰。
“好了好了,不哭了。为了这种人生气,不值得。”
“都是我不好,交了这种朋友……”
“不怪你。我们以后,不跟她来往就是了。”
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缓缓滑坐在地上。
我听着我的丈夫,安慰着那个小偷,然后,决定要和我这个“疯子”,彻底断绝关系。
我的人生,我七年的感情,我视若珍宝的一切,在短短一个早晨,就被偷得一干二净。
而我,一无所有。
我甚至,连一个可以证明“我是我”的证据,都拿不出来。
3
我被赶了出来。
我穿着江夏那身廉价的睡衣,在初秋的寒风里,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走。
我没钱,没手机,没有身份证。
江夏的手机里,只有不到一百块钱。她的出租屋,我更是不知道在哪。
我曾经拥有的一切,都隔着一扇我再也打不开的门。
我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,借了个电话,打给我妈。
电话一接通,我就哭了。
“妈,是我,然然。”
“然然?”我妈的声音很惊喜,“你怎么用个陌生号码打过来了?”
“妈,你听我说,我出事了……”我把换身体的事情,用最快的速度说了一遍。
电话那头,我妈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。
“……然然,”她终于开口,语气迟疑又小心,“你……是不是病了?”
我的心,一瞬间沉到了底。
“妈,我没病!我说的是真的!”
“胡说八道!”我爸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,他一把抢过电话,冲我吼道,“你是江夏吧?我告诉你,我们家然然好好的,你别在这咒她!你是不是嫉妒她,想骗我们钱?我告诉你,门都没有!以后别再用这种鬼话来骚扰我们家!”
电话被狠狠挂断了。
我拿着话筒,呆呆地站着。
连我的亲生父母,都不相信我。
他们只认那张脸。
那张属于我,但现在,被一个恶魔占据着的脸。
天色渐渐暗了。
我饿得胃里阵阵抽痛,身上又冷。我无处可去。
我开始害怕。
我怕我就要这样,用着江夏的身份,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,像一条流浪狗一样,无声无息地烂掉。
不。
我不能放弃。
我还有沈修文。
他是我的丈夫,我们朝夕相处了七年。江夏可以模仿我的语气,我的习惯,但她不可能知道我们之间所有的细节。
一定会有破绽。
我必须找到证据,让沈修文相信我。
我用江夏手机里最后的钱,住进了一家最便宜的招待所。房间里一股霉味,床单黏糊糊的。
我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,一夜没睡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回忆着关于江夏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