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彪凭借着他那身横肉,终于第一个抢到了背包。他狂喜地将背包紧紧抱在怀里,警惕地看着周围每一个虎视眈眈的“同类”。
“都他妈给我滚开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威胁的嘶吼。
但饥饿和求生的欲望,足以让人忘记恐惧。
财务部的李姐,一个平时最爱占小便宜的女人,趁张彪不备,像一只疯猫一样扑了上去,张嘴就狠狠地咬在了张彪的手臂上。
“啊——”
张彪发出一声惨叫,吃痛之下,背包脱手了。
背包,像一个被抛起的、沾满了血腥味的绣球,再次引发了新一轮的哄抢。
我躲在远处的一块礁石后面,浑身发抖地看着眼前这幅宛如地狱般的景象。我看到,IT部的宅男小李,用他那瘦弱的身体,死死地抱住了一个女同事的腿。我看到,人事部的HR,那个平时最喜欢跟我们谈“公司文化”的女人,正用她尖锐的指甲,疯狂地抓挠着另一个人的脸。
人性,在那个小小的背包面前,被撕得粉碎,露出了里面最丑陋、最血腥的内脏。
最终,背包的拉链,在剧烈的撕扯中,被扯开了。
里面的东西,散落了一地。
一把瑞士军刀,一个打火机,一小袋压缩饼干,一瓶水,一卷绷带,还有一个……信号枪。
信号枪!
所有人的动作,都停滞了一秒。他们都明白,这东西,可能比食物和水,更重要。它或许,是联系外界的唯一希望。
就在这一秒的停滞中,一个谁也没想到的身影,以最快的速度,冲了过去。
是王经理。那个第一个说“这是玩笑”的、看起来最油滑、最无害的中年男人。他一把抢过地上的信号枪,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远处,然后将枪口,对准了我们。
“都别动!”他因为激动和恐惧,声音都在发抖,“谁再过来……我……我就开枪了!”
人群,真的被他镇住了。
而张彪,在短暂的错愕之后,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到极点的笑容。他没有再去管信号枪,而是捡起了地上那把闪着寒光的……瑞士军刀。
他舔了舔嘴唇,一步步地,走向了那个刚刚把他推倒在地的同事。
“我们是团队……”他学着老陈的语气,阴阳怪气地说道,“所以……有福,要同享。有难,你他妈就自己当吧!”
刀光一闪。
第一声惨叫,响彻了整个沙滩。
3
老陈死了。
他就死在我的面前,死于一场他试图阻止的、愚蠢而野蛮的暴力。
当张彪用那把瑞士军刀,捅穿第一个同事的肩膀时,老陈是唯一一个还试图唤醒众人良知的人。他从地上爬起来,不顾一切地冲上去,想要夺下张彪手里的刀。
“张彪!你疯了!你会杀了他的!”老陈嘶吼着,他那张平时总是挂着和善微笑的脸上,此刻写满了焦急和愤怒。
“老东西!滚开!”张彪早已杀红了眼,他一脚踹在老陈的肚子上。
老陈闷哼一声,被踹得连连后退,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。
也正是这一脚,彻底点燃了张彪心中的恶。他似乎觉得,是老陈这个不合时宜的“圣母”,在挑战他刚刚建立起来的“权威”。
他放弃了那个已经倒在地上呻吟的同事,转而,拎着还在滴血的刀,一步步地,走向了手无寸铁的老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