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,我不能再躲下去了。
高远这一招,实在是太毒了。他不仅彻底暴露了我的位置,还用“连坐”的惩罚,把我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。我现在,成了整座岛上,所有幸存者的公敌。
我必须在他们找到我之前,找到盟友。
哪怕,是建立在谎言和利益之上的、暂时的盟友。
我的目标,是那些被张彪压迫在最底层的“奴隶”。他们是这个小社会里,最渴望改变现状的人。他们缺的,不是反抗的勇气,而是一个机会,和一个能带领他们反抗的人。
我离开了山洞,主动地,向着沙滩的方向靠近。但我没有直接现身,而是在丛林的边缘,留下了一些痕迹。一些只有足够细心、并且对现状感到绝望的人,才能看懂的痕迹。
比如,用特定的树枝摆放,指向一个安全的水源地。比如,在一些可食用植物的根部,做上记号。
我在赌。
赌他们之中,还有人,没有被恐惧彻底摧毁理智。
幸运的是,我赌赢了。
当天下午,那个被张彪扇过耳光的实习生小赵,借着去丛林里找食物的机会,顺着我留下的痕迹,找到了我。
他看到我时,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恐惧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”他哆哆嗦嗦地,握紧了手里削尖的木棍。
“我想活下去。”我平静地看着他,然后,从怀里,拿出了那个打火机,“而且,我想吃一顿热乎的。”
看到打火机的那一刻,小赵的眼睛,猛地亮了。
我没有多说废话,直接切入了主题。“张彪把你们当狗,你们就真的打算,像狗一样,活到最后一天,然后被他像杀狗一样杀掉吗?”
小赵的脸,一阵红一阵白,嘴唇颤抖着,说不出话。
“我们联手。”我向他伸出了手,“你,还有那些和你们一样的人。把你们每天找到的食物,分出一小部分,偷偷带给我。而我,会为你们提供火,以及……一个推翻张彪的计划。”
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。
小赵犹豫了很久,最终,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就这样,一个脆弱的、秘密的联盟,在我、实习生小赵、以及另外两个同样饱受欺压的“奴隶”之间,悄然成立了。
我们像一群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,在暴君的眼皮子底下,小心翼翼地,进行着我们的地下活动。他们为我带来食物,我为他们提供温暖和熟食的希望。
我们第一次的秘密集会,是在一个远离沙滩的、隐蔽的礁石洞里。
我们升起了小小的篝火,烤着他们白天偷偷藏下来的几只海螺。火焰,映照着我们每个人的脸,也照亮了我们眼中,那几乎快要熄灭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光。
这是几天以来,我们第一次,感觉自己,稍微活得像个人了。
“林晚姐,我们……我们真的能成功吗?”一个叫吴静的、性格懦弱的女孩,小声地问道。
“能。”我看着跳动的火焰,语气坚定得,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,“因为,我们比他们,更渴望活下去。”
那一刻,我几乎以为,我们真的可以依靠这种微弱的、抱团取暖的温暖,去对抗这个残酷的世界。
但是,我很快就发现,我错了。
我还是,太天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