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前后后加起来，赢了得有五万块左右。
黑狗皮笑肉不笑的说：“大侄子，还是牌桌上来钱快吧？”
“你要是老老实实上班，撅着屁股给老板干一年，也不过挣五万块。”
“你瞅瞅现在，不到半个钟头，这么多钱揣兜里了。”
我连连点头，傻笑着说：“是是是，这个好，还是这个好。”
二蛋忽然把牌往桌上一摔：“不玩了，没意思。”
黑狗拽住他说：“二蛋，你这就不厚道了。”
“大侄子手气正旺呢，你怎么要当缩头王八了。”
二蛋说：“我就是嫌你们太墨迹，底钱太少，不够过瘾的。”
黑狗一脸为难，对我说：“大侄子，要不然玩大一点？”
我心说，该来的果然来了。
我一副很上头的样子，点头如捣蒜：“好，大点，越大越好。”
“趁着手气好，把昨天输的钱都赢回来，嘿嘿……”
接下来，黑狗直接把底钱提高到了一万块，每局限十万。
整整提高了十倍。
也就从这一局开始，我接连输钱。
赢来的五万块，很快输光了。
我爸眼睛都红了，他整个人趴在牌桌上，脑袋都要钻进去了。
每当发牌的时候，他就死死盯着扑克牌。
我估计，乱糟糟的屋子，对他来说已经静音了。
他的世界只剩下我们这张小小的牌桌了。
每当我拿到一手好牌的时候，我爸都面露狂喜。
但是当我拿到烂牌的时候，他沮丧的要哭出来。
他也知道，自己表情太丰富了，容易被对家猜出牌来。
于是，他找了一把破蒲扇挡着脸。
我爸的模样很滑稽，但是谁也不会笑话他。
在牌桌上，奇葩行为有的是，只要能赢钱，哪怕是吃屎都有人做。
又要亮牌了，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脏砰砰跳。
输了，又输了。
几轮下来，他出的汗已经把衣服都打湿了。
我面无表情的给黑蛋和二狗转账。
估计很多人都觉得，我已经麻木了。
输麻了。
不知道多少局之后，我爸崩溃了。
他硬把我从牌桌上拉下来了。
“儿子，别玩了，现在走还来得及。”
我看了看手机，卡里只剩下五万块了。
借了二十万网贷，输的只剩下五万。
从我上桌到现在，还不到一个小时。
我说：“不行，我至少得把本钱赢回来。”
我又坐到牌桌上，让黑狗发牌。
不出意外，我又输了。
我爸不由分说，拉着我就要走。
我推了他一把，挣脱开了。
我爸嗓子都哑了，吼着说：“你输上头了！你听我的，走吧！”
“再玩下去，真就不能回头了！”
我眉头紧皱，冷着脸说：“爸，我现在能回头了吗？”
“你输光五十万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回头？”
我爸愣在那里，面色苍白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，踉跄着蹲在墙角。
所有输光了的人，都这幅鸟样。
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。
黑狗故意对我说：“大侄子，要不然今天就到这？”
我摇了摇头：“不行，我得翻本。黑狗叔，你们今天可不能走。”
我像所有输钱的人一样，输得越多，越离不开牌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