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
可是我没死成。
冰冷的河水没能夺走我的命，却夺走了我所有的求生欲望。
我被下游一个以打渔为生的孤寡老人救了上来。
高烧昏迷了整整三天。
醒来后，我躺在破旧的渔船里，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，眼神空洞。
我几次想再寻死，都被老人拦了下来。
他没讲什么大道理，只是递给我一碗滚烫的鱼汤，说了一句。
“死很容易，但让害你的人笑着活下去，才是最蠢的。”
这句话，像一根针，狠狠扎在我的心上。
是啊。
我死了，沈哲和林霜可以毫无负担地举行盛大的婚礼。
我妈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用命换来的“联姻之利”。
凭什么？
一丝微弱的火苗，在我死寂的心中，重新燃起。
我看到了新闻上关于我“投河自尽”的报道，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。
将计就计，死遁。
我拜托老人为我保密，将身上唯一值钱的一条项链给了他，换取了一笔微薄的现金。
今天是我的“头七”。
按照习俗，家里会为我设灵堂。
我要回去，看最后一眼。
看那些“爱”我的亲人，是如何“悼念”我的。
我戴上口罩和帽子，像一个不属于人间的幽灵，潜回了那栋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别墅外。
别墅里灯火通明，却感受不到任何悲伤的气氛。
灵堂设在客厅，我的黑白照片挂在中央，笑得讽刺。
可灵堂内，没有哀乐，只有压抑不住的喜悦。
我看到我爸，在和生意伙伴打电话，满脸堆笑。
“是是是，家里是出了点事，但您放心，和沈家的联姻，现在更稳固了！”
我只觉得心里越发冰冷。
我悄悄靠近客厅的窗户，却听见里面传来我母亲张岚和妹妹林霜的对话。
张岚端着一碗燕窝，笑着递给林霜。
“霜霜，快喝了补补。这下，沈家少奶奶的位置，你可坐稳了。”
“妈为了你，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劲，连你姐姐的命都搭上了。”
妹妹林霜娇俏地笑了，语气里满是得意。
“还是妈厉害，扮成姐姐的样子简直天衣无缝。说起来，姐姐也真是傻，我们说什么她就信什么，最后还真跑去跳河了，省了我们不少事。”
轰的一声。
我感觉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。
原来……原来那晚在酒吧的人，真的是我妈！
这一切，从头到尾，都是她和我最亲爱的妹妹，联手策划的一场阴谋！
04
我听到母亲继续用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：
“本来只是想败坏她的名声，让沈家瞧不上她，谁知道那个老色鬼，盯着我的眼神那么恶心，他自己有心脏病，突然发作了，关我什么事？”
“我只是没空帮他叫救护车罢了。”
“能用他的死，给你换一条通往豪门的康庄大道，也算是他的福气。”
“你姐姐那个死脑筋，从小就爱跟你争，什么都要最好的。她怎么斗得过我们母女？”
“她死了正好，一了百了，再也没人跟你抢了。”
一旁，我的父亲，林国安，叹了口气。
他非但没有责备母亲，反而说：“算了，事情都过去了，以后好好过日子吧。小墨的死……也算是为这个家做了最后的贡献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