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是记住了档案馆的设计图纸。那座钟摆的悬挂结构，存在万分之一的设计缺陷。而在特定的风速和湿度下，这个缺陷，会被放大到百分之百。”
“风速……湿度？”
陆铭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。
“凶手连这个都能计算到？”
“他不需要计算。”
沈清看着窗外，淡淡地说。
“他只需要……选择一个符合条件的夜晚。”
“今晚，就是那个夜晚。”
这个凶手……
已经不是人了。
他是神，一个洞悉了这座城市所有秘密的神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陆铭再次问出这个问题。
这一次，他的眼神里，少了几分审视，多了几分探究。
“沈清。”
她回答，“一个记住了太多无用东西的，普通人。”
她看了一眼被警察团团围住、惊魂未定的孙国富。
“他虽然没死，但凶手的目的，已经达到了。”
“审判，已经完成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看。”
沈清指了指窗外。
无数的记者和自媒体，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了过来。
闪光灯，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。
“明天，全A市都会知道，十年前的17号线规划案，背后有猫腻。”
“孙国富，完了。”
陆铭沉默了。
他明白了。
凶手要的，从来都不是孙国富的命。
他要的，是真相。
是一场时隔十年的，公开审判。
回到支队，已经是凌晨。
整个刑侦队灯火通明，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。
孙国富虽然活了下来，但这件事引发的舆论海啸，才刚刚开始。
网络上，关于“地铁幽灵”的传说，已经甚嚣尘上。
凶手，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幽灵，第一次，向全市人民，宣告了他的存在。
“陆队，孙国富全招了！”
一个警员兴奋地冲进办公室。
“十年前，17号线的招标，确实存在严重的贪腐问题！他收了另一家建筑公司的黑钱，才强行驳回了那份最优方案！”
陆铭的表情，没有任何变化。
这一切，都在沈清的“演算”之中。
他走到沈清面前。
她正坐在角落里，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《A市城市规划史》，看得入神。
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，都与她无关。
“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陆铭的声音很诚恳。
“正式邀请你，以专案组特聘顾问的身份，协助我们破案。”
沈清从书里抬起头，看了他一眼。
“我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你可以……看到所有绝密的案件卷宗。”陆铭说。
沈清的眼睛，似乎亮了一下。
“好。”
她合上书，“我需要一间独立的办公室，最高权限，可以查阅A市过去五十年，所有的市政档案、基建图纸、事故报告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陆铭毫不犹豫地答应。
“但是，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“那份被驳回的‘最优方案’，是谁设计的？”
沈清沉默了片刻。
然后，她轻声说。
“一个已经死了的人。”
……
第二天，沈清正式入驻刑侦支队。
她有了一间由储藏室改造的办公室，里面堆满了各种积满灰尘的图纸和档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