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晚上，陆沉舟提着一袋子水果敲开了我的门。
“彩排。”他言简意赅。
我把他让进来，他把水果放在餐桌上，那是一袋子进口的晴王葡萄，颗粒饱满，绿得像翡翠。我知道，这是我妈最爱吃的水果，而且只爱吃这个牌子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妈喜欢这个？”我有点惊讶。
“你忘了？去年夏天阿姨住院，我去看她，她床头就放着这个。”他语气平淡，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我愣了一下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。当时我忙着跑腿办手续，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。
“坐吧。”我给他倒了杯水，“说吧，怎么彩排？”
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，翻开。上面密密麻麻，又是他那种工整的字迹。
“首先，是我们的‘恋爱史’。”他推了推眼镜，“时间线要统一。我设定的是两个月前，在我生日那天，我们喝了点酒，你跟我表白的。”
“凭什么是我跟你表白？”我不服气。
“因为这比较符合你冲动的性格。”他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 ઉ 的笑意，“也更能解释为什么我们瞒了这么久——因为是你主动的，你不好意思说。”
我张了张嘴，竟然无法反驳。他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。
“然后是细节。”他指着笔记本，“阿姨肯定会问，我喜欢你什么。我的标准答案是：喜欢你的开朗和……善良。”
“善良？”我差点被水呛到，“这么土的词亏你想得出来。你就不能说点别的？比如我画画有才华，或者我长得漂亮？”
“说你漂亮，阿姨会觉得我肤浅。说你有才华，她不懂，会觉得我在敷衍。”陆沉舟慢条斯理地分析，“但善良，是所有母亲都无法拒绝的优点。”
我彻底没话说了。跟一个顶尖律师玩逻辑，我就是个弟弟。
“接下来是你爸。”他翻了一页，“叔叔喜欢聊历史，尤其是明史。我准备了三个他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：戚继光抗倭、万历三大征和萨尔浒之战。到时候看他起哪个头，我就接哪个。”
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。“你……你连这个都准备了？”
“知己知彼，百战不殆。”他说得云淡风轻。
我看着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，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，好像又往下落了一点。我一直以为，这场戏的导演是我，现在才发现，陆沉舟不仅是男主角，还兼职了编剧和执行导演。
“还有，”他合上笔记本，看着我，“明天去你家，我应该穿什么？休闲一点，还是正式一点？”
我想象了一下他穿着西装三件套坐在我家那个小小的饭桌前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“你可千万别穿得像去开庭。就穿你平时穿的那些，衬衫，休闲裤，干干净净的就行。”
“好。”他点点头，把笔记本收回包里，“还有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？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。我们离得很近，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的味道。
他朝我伸出手。
“练习一下。”
“练习什么？”我没反应过来。
“牵手。”他说。
我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就热了。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，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可以。现在又没有家长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