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辞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，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。他死死地咬着牙，牙关都在打颤，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。
“怎么，不愿意？”陆昭夜松开他，后退一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“那就只能报警，让你去牢里好好反省了。故意损坏天价财物，你说，能判几年？”
“对了，我听说，你母亲还在住院？”陆昭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慢悠悠地补充道，“要是你坐了牢，她的医药费，可就断了啊。”
这句话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母亲……
沈辞的眼眶瞬间红了。
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，却不能不管妈妈。
陆昭夜满意地看着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绝望。他喜欢这种感觉，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感觉。
沈辞缓缓地、缓缓地弯下了膝盖。
每一寸，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就在他的膝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的那一刻——
“住手！”
一声苍老但中气十足的暴喝，从会客厅门口传来。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、头发花白的老者，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，快步走了进来。
老者看都没看主位上的陆昭夜，径直穿过人群，走到沈辞面前，一把将他扶了起来。
他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浑浊的眼睛里，满是心疼和后怕。
“小少爷，”他声音沙哑地开口，“您怎么会在这里？！”
2
“小少爷？”
这三个字，像一颗深水炸弹，在安静的会客厅里轰然炸响。
所有人都懵了。
包括正准备欣赏好戏的陆昭夜。
他脸上的玩味笑容僵住了，眉头微微蹙起，审视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老者身上。
陈伯。
京城顾家的老管家，跟在顾老爷子身边超过四十年，在整个上流圈子里，都是一个无人敢轻视的存在。
陆家虽然在海城是土皇帝，但跟京城那个真正的顶级豪门顾家比起来，还是差了不止一个量级。
而现在，这位顾家的老管家，竟然对着一个穷学生，毕恭毕敬地喊“小少 ઉ爷”？
这世界是疯了吗？
沈辞也愣住了。他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，脑子一片空白。
“您……认错人了吧？”他迟疑地开口。
“不会错的，绝对不会错！”陈伯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臂，眼眶泛红，“您的眉眼，和先生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！小少爷，我们找了您十八年了！”
十八年……
沈辞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他是个孤儿，从小跟着养母长大。他只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，却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。
难道……
“陈伯。”陆昭夜的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，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，“您是不是搞错了？他只是我这里一个犯了错的侍应生。”
陈伯这才缓缓转过身，看向陆昭夜。
他脸上的激动和温和瞬间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审视和冷漠。
“陆总，”他声音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，“这位不是什么侍应生，是我们顾家失散多年的小少爷，顾沈辞。”
顾……沈辞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