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陈伯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。
先生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，怎么会做出这种事……
沈辞站在风暴的中心，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父亲……顾淮……
这个陌生的名字，此刻却像一座沉重的大山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吞噬的男人，忽然明白了他之前所有行为的动机。
那些刁难，那些羞辱，都源于这刻骨的恨意。
“所以，你今天做这一切，就是为了报复我？”沈辞的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“是。”陆昭夜毫不避讳，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刃，要将沈辞凌迟，“我本来想让你身败名裂，让你尝尝我当年经历过的绝望。没想到，你竟然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。”
他笑了起来，那笑容癫狂而快意：“顾家的小少爷……真是太好了。把你毁掉，一定会比毁掉一个无名小卒，要有趣得多。”
“疯子！”陈伯怒不可遏，挡在沈辞身前，“陆昭夜，我警告你，你要是敢动小少爷一根汗毛，顾家绝对不会放过你！”
“顾家？”陆昭夜不屑地嗤笑，“我等着。我倒要看看，是你们顾家的权势大，还是我这颗烂命硬！”
他已经一无所有了，除了钱，和仇恨。
他不在乎陆家的未来，更不在乎自己的性命。他只想让顾家，付出血的代价。
“把他给我带走！”陆昭夜对着身后的保镖冷声下令。
“谁敢！”陈伯带来的保镖也立刻上前，两拨人马瞬间剑拔弩张，气氛一触即发。
“陆昭夜！”沈辞忽然开口，叫住了他。
他推开护在身前的陈伯，直视着陆昭夜那双疯狂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当年的事，我不清楚。但如果真是我父亲的错，我愿意承担。”
“小少爷，不可！”陈伯大惊失色。
“但是，”沈辞话锋一转，眼神变得锐利，“你要拿出证据。证明那场车祸，确实是人为。”
陆昭夜眯起了眼睛，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脆弱不堪的青年，竟然还有如此胆识。
“证据？”他冷笑，“我凭什么要给你看？”
“就凭我是顾淮的儿子。”沈辞迎着他的目光，毫不退缩，“如果你只是想找个出气筒，随便发泄你的恨意，那我无话可说。但如果你想要的是真相，是真正的‘父债子偿’，那你就要让我看到，我父亲到底犯了什么错。”
他的话，像一盆冷水，浇在了陆昭夜熊熊燃烧的怒火上。
是啊，他要的是什么？
是单纯的折磨和报复？还是一个让他恨了十八年的答案？
陆昭夜看着沈辞那双清澈又执拗的眼睛，那双和顾淮有七分相似，却又截然不同的眼睛，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动摇。
“好。”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，“我给你看证据。但是，从现在起，你必须待在我身边，哪儿也不许去。”
他要亲眼看着他，折磨他，让他为他父亲的罪行赎罪。
也要……让他陪着自己，一起揭开那个血淋淋的真相。
“小少爷！”陈伯还想说什么。
“陈伯，”沈辞打断他，语气平静却坚定，“让我自己处理。还有，我养母还在医院，请您……帮我照顾好她。”
这是他目前唯一的软肋，也是他必须面对这一切的理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