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三四点的凌晨,灰蒙蒙的,冷得出奇,我心痛的厉害。

“乖乖~”

“老太给哈气,保佑笙笙以后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。”

水泥场上响起一片哭声,淹没了我的。

直到这一刻,我真正感受到,原来这就叫做生死永别。

生死,我再也看不见她,听不见她说话。

坐车去火葬场的路上,我看不清路,眼里冒不完的泪。

终于压下去的酸涩,在看到即将火化的,躺在冷藏柜里的老太后再次决堤。

我没有办法控制住不去想老太对我说过的话,陪我的一点一滴,她回不来了,她躺在里面,逐渐腐败,即将化为灰烬。

5告别

六年级开学,舅舅电缆厂的合同到期,决定去南城。

舅舅,他在我幼儿园时就一直陪我长大。

我再也忍不住问舅舅,“你一定要去吗?去多久,什么时候回来看我?”

舅舅说:“不知道几年,家里电缆厂工资太低。有空回来看你。”

无论我多么不想他走,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。

每到离别,回忆就开始泛滥。

灶镇有文化汇演,舅舅请假,趴在教室窗口朝我招手,带我去看。

一年级第一篇会背的课文,我围着舅舅,自信心爆棚展示。

“一天晚上,一艘飞船在太空散步。嫦娥姐姐问:小弟弟,你从哪里来?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?--”我背了一遍又一遍。

学到《桂花雨》,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桂花,不知道桂花的味道,舅舅下班摘了几枝厂里种的桂花。

我才知道,桂花金黄色的,小小的,但是味道非常香甜。

周末我陪舅舅去钓鱼,舅舅说钓鱼要专心,觉得我很烦,叽叽喳喳会把鱼吓跑,可是下次还是会带我来。

钓完鱼,运气好,摸到河蚌,带一箩筐回家。

舅舅带我走夜路,我害怕黑夜,风吹的声音阴森可怖,我吓得哭,舅舅扶我骑在肩头。

“笙笙不怕,有舅舅在。”

舅舅经常下了班,买了中学旁的煎饼带给我。

舅舅收拾好行李,中午,坐上爷爷的三轮车,对着我和奶奶招手。

“笙笙,你这孩子不懂事,舅舅陪你这么多年也不赶紧去送送。”

奶奶催着我走上前去和舅舅告别。

我不能去,我再靠近一点就要忍不住了,我想哭,我真的快忍不住了,喉咙哽住,眼睛不敢眨,害怕一眨眼就掉眼泪。

我不动声色退到大门,盯着车子,车子终于发动了,舅舅走了,奶奶也骑车去镇上送。

立马转身,我脚不停歇冲进房间,关上门,坐在床边开始哭。

没有一次我哭的这么大声,家里没人,我才敢这样哭。

“我不想你走,我真的,我舍不得你走!”

“你走了,你要去南城,你和妈妈一样要去赚钱,钱,没有钱,你们都要走。”

“妈妈和舅舅去了南城,老太走了,又是留我一个人,等你们回来,再送你们离开。”

“可是我要懂事,我不能让你们觉得我不懂事。”

下午四点去报到领书,太阳还没下山。

夕阳照着窗口,我看着书,看着窗边,看着新班主任和同学,心空得厉害。

6 新生

六年级的寒假,妈妈说带我去古镇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