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去?”
“该不会被冻得半路跑回来吧?”
胤礽生气时不喜欢看人,垂着眼皮把玩手里的物件,“孤说到做到,你别瞧不起人。”
舒宜也不想给他泼冷水,可万一这小太子当了逃兵,还不得被百姓唾弃。
“可不是我瞧不起您,你要知道这一路天寒地冻,有的时候马车都不能通行,需要用脚走路。
没准回来的时候手脚都会被冻坏生了冻疮,这种苦日子你能忍?”
没人知道受灾地区雪下的有多大,积雪深到什么程度,去赈灾的队伍要一边清路一边前进。
风餐露宿不说,还可能面对失去理智的灾民,困难可想而知。
胤礽被三番四次的质疑也是激出了火气,他用实际行动告诉舒宜他想不想去,抬抬屁股就走了,直接去了乾清宫找康熙。
“主子,您又惹太子爷生气了?”
含云总结了规律,太子爷生气的话会在出门前踢跟着的公公一脚,要是高兴的话就是招手,今天他踢了两脚,代表特别生气。
有时候含云也不理解,明明在太子来白芷院的次数不多,为何对主子的容忍度却很高。
“算不上欺负,让你们晾干的那些白鸭绒怎么样了?”
提起鸭绒含云就委屈,刚收进来的时候简直太臭了,采买的大哥都不愿意给她带。
“奴婢加了香粉洗了好多遍,不仅没有异味闻起来还香香的呢。”
那就好,看来今天晚上得让两个丫头熬夜赶制了。
玉不琢,不成器。
历史上的胤礽之所以会养成那般狂傲,不懂人间疾苦的性子,与康熙脱不了关系。
想要改变就得让他多去经历苦难,就算做不到感同身受,起码也能让他了解,这个时代,绝大多数人过得是什么样的苦日子。
乾清宫
“你说什么?你想去赈灾?”
康熙脸上的表情,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见鬼了,什么时候他的儿子也学会体察民间疾苦了?
“保成啊,能和阿玛说说,你是怎么想的吗?”
胤礽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被心上人给嫌弃了,他想要做出一番成绩,让舒宜知道,自己能享受富贵,同样也能吃的了苦。
“就是在刑部门口遇到了李侧妃的阿玛,他送给我一万两银票,说想为灾民做点事情。
儿子原本是拒绝的,可他却说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,到了灾区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。
我想如果太子能够亲临的话,应该就没人敢动那些赈灾银了。”
康熙的目光中含着欣慰,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,就是不懂得体察民情。
每次和他提起百姓吃不饱饭时,他都是一副那又怎么了的表情?
当然,这也怪自己,没舍得让他多出去走走。
“你能这么想,阿玛很高兴,你要是真下定了决心,朕就立马下旨。”
胤礽拍着胸脯保证,“我想好了阿玛,老大都可以出门带兵打仗,儿子去赈灾又有什么做不到的,我一定好好安置那些灾民。”
康熙习惯了胤礽凡事都想和大阿哥争个长短的幼稚行为,可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。
胤褆从小就展现了非凡的武学天赋,是他为大清培养的未来战神,就得不断外出磨砺。
胤礽不一样,他是太子,是自己亲选的继承人,他不能出事,否则康熙都无法向自己的妻子交代。
就这样,太子拿着新鲜出炉的圣旨回了东宫,可康熙却再也看不进去折子。
怎么办?儿子还没走,他这位正当壮年的父亲已经开始担忧。
梁九功给皇上新沏了一杯茶,知道他是又想起了先皇后。
“太子爷长大了,都知道为皇上排忧解难了。”
康熙笑了笑,是啊,曾经那个只会哭的孩子,现在也能挑起大梁,为百姓做些实事了。
“那个李侧妃的阿玛是叫什么来着,舒尔德库是吧?”
他为太子选的妻妾也是煞费苦心,太子妃要选个既能母仪天下,母族势力也要能给太子提供助力的女人。
但他同时也要防止太子势力过大,引起朝局不稳,所以给他赐了两位长得漂亮却家世一般的侧妃。
“皇上记性真好,李侧妃正是轻车都尉舒尔德库家的格格。”
梁九功心下了然,估计是皇上心情好,想给他赏个官做。
“这人虽然看不出有什么本事,人品却不错,就让他去詹事府任职吧。”
詹事府的职业很广泛,负责在皇帝坐朝或秋审、朝审以及九卿、翰、科、道会议之事的时候,必须得有詹事、少詹事或者“侍班”参加会议。
另外像纂修实录、圣训,詹事府詹事、少詹事例得充任副总裁官及纂修官。
纂修其它书史,少詹事皆得充任纂修官。
自从太子入朝后,康熙特意从詹事府为他组建了一个班子,专为胤礽服务。
让舒尔德库进去,也是为了让他遇事多提点一下胤礽,那孩子是个犟脾气,不是所有人说话都能听的进去。
太子要出行必然得告诉太子妃一声,他回东宫后先去了正院告知此事。
“此次雪灾颇为棘手,孤已经求皇阿玛下旨,同钦差一同去赈灾,府中的事,就交给太子妃打理了。”
瓜尔佳氏刚想和太子爷道谢,说她很喜欢爷送来的珠串,结果就听到了这个。
她一下从儿女私情中剥离出来,“我来为爷打点行装,是明日一早就走吗?”
“嗯,不用带太多东西,需要轻车简便出行。”不蒸馒头争口气,他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很优秀。
胤礽转身要离开时,瓜尔佳氏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,“爷不在这里用晚膳吗?”
胤礽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,快要出门了,还不知道哪天能回来,他想去看看那个没良心的女人。
“不了,今日舒尔德库为了百姓拿出不少银钱,孤得去白芷院陪陪李佳氏。”
刚才没控制住自己,瓜尔佳氏已经觉得尴尬,更何况还被拒绝了。
“也好,正好臣妾也要给您整理行装,那您就快点去白芷院,别让妹妹久等了。”
太子妃心中暗忖,怪不得太子爷今天一回来就往白芷院跑,原来是和李侧妃的阿玛有关。
程侧妃那里也派人盯着太子的动向,听说胤礽又去了白芷院,气的不行。
“走,我倒想看看李佳氏给太子爷下了什么蛊,能让他一天之内往白芷院跑两趟。”
程佳氏接手了管家权,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,今日又收到太子爷给她带的礼物,心里更是欢喜。
她想找太子亲口说声谢谢,再顺便吸点阳气。
谁想到太子去完白芷院就去正院,去完正院又回了白芷院,就是不往自己院里钻,没这么欺负人的。
她就不信,亲自出马还不能把太子爷给勾回来。
回到白芷院,看着屋内忙碌的几人,胤礽有些好奇,“你们这是做什么呢?”
把一堆毛毛往披风的夹层里塞,好好的布料都白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