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起身，在书房里烦躁地来回踱步。目光扫过书桌，落在了那个相框上。
相框里，是那张模糊的少女照片。
他一直以为，这张照片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慰藉。是支持他忍受这段商业联姻的精神支柱。
可现在，看着这张照片，他心里却莫名地烦躁。
他走过去，拿起相框，手指摩挲着女孩模糊的脸。
他忽然发现，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这个女孩的很多细节了。只记得她成绩很好，很文静，喜欢穿白裙子，喜欢白茶的香气。
而王琳……
陆承宇的脑海里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王琳的样子。
她穿着礼服，在宴会厅里游刃有余的样子。
她穿着家居服，在清晨的阳光下为他准备早餐的样子。
她穿着职业装，在视频会议里冷静分析数据的样子。
那些画面，清晰得可怕。
原来，不知不觉中，那个他最讨厌的女人，已经渗透到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。
而他，竟然现在才发现。
“王琳……”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，喉咙里一阵干涩。
“你到底……在哪里？”
第五章：签字
第二天一早，陆承宇接到了王琳律师的电话。
“陆先生，王女士已经授权我处理你们的离婚事宜。离婚协议已经寄到您的办公室，请您尽快签字。”
律师的声音公式化，不带一丝感情。
陆承宇捏着电话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“让她自己来跟我谈。”
“抱歉，陆先生。王女士不想再见您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陆承宇将手机砸向墙壁，手机瞬间四分五裂。
他驱车赶到公司，秘书战战兢兢地递给他一个快递文件袋。
他撕开文件袋，抽出里面的离婚协议。
熟悉的，他前几天在家里看到的那一份。只是这一次，上面多了很多附加条款。关于财产分割，关于公司股权，每一条都清晰明了，不留任何余地。
最刺眼的是，在协议的最后，王琳那两个字，签得龙飞凤舞，带着一种挣脱束缚的洒脱。
陆承宇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，仿佛要把它看穿。
他拿起桌上的钢笔，笔尖悬在签名处上方，却迟迟落不下去。
离婚。
这个词，他曾经想过无数次。他以为，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，他会感到解脱。
可现在，他只觉得心脏空了一大块，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
他的助理敲门进来，脸色凝重：“陆总，盛宇集团那边……刚刚单方面终止了和我们所有的合作项目。”
陆承宇猛地抬头，眼神锐利：“什么？”
“是王总……是王琳女士亲自下的命令。”助理小声说，“我们这边好几个依赖盛宇渠道的项目，现在全部停摆，损失……”
陆承宇挥手打断他：“出去。”
助理如蒙大赦，立刻退了出去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承宇一个人。他靠在椅背上，感觉一阵无力。
他一直以为，王琳对他的爱，是卑微到尘埃里的。他以为，她为了他，可以放弃一切，包括她的事业和尊严。
他错了。
她不是没有爪牙，她只是为了他，把所有的锋利都收了起来，伪装成一只温顺的猫。
现在，猫不陪他玩了。
她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样子。一头优雅、强大、却也冷酷的狮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