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她起身,从行李箱最底层翻出一个上了锁的旧盒子。打开,里面是厚厚一沓已经有些泛黄的画纸——那是她大学时代的设计稿,充满了灵气与梦想。曾经,她是导师眼中最有天赋的学生。

她还翻出了几个旧手机和硬盘,里面存满了她过去几年偷偷拍下的、关于陆寒川的无数照片和视频,记录着她卑微的爱恋。

沈清辞抱着这些东西,走到阳台。清晨的风带着凉意,吹散了最后一丝醉意。她拿出一个旧铁盆,将那些画着陆寒川样子的素描、打印出来的照片、存满记忆的旧手机和硬盘,一样样,毫不犹豫地丢了进去。

然后,她划燃一根火柴,扔了进去。

火焰瞬间升腾,吞噬着那些代表着她过去七年所有快乐与痛苦的载体。火光映在她脸上,明明灭灭。她的眼神从最初的痛楚,逐渐变得坚定,甚至带着一种涅槃般的决绝。

林薇被烟味惊醒,走到阳台,看到这一幕,没有阻止,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。

当最后一点灰烬随风飘散,沈清辞转过身,脸上虽然还有憔悴,但眼睛里已经重新燃起了光亮。

“薇薇,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带着力量,“帮我找个房子吧,要有个能当工作室的房间。另外,帮我联系一下以前的导师和同学,我想知道,现在设计圈是什么样子了。”

林薇看着她,笑了,用力点头:“好!”

旧的沈清辞,已经随着那场大火死去。新的生活,开始了。

4 尘封的才华

在林薇的帮助下,沈清辞很快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个安静文创园区里,租下了一套 loft 公寓。楼上住宿,楼下宽敞明亮的空间正好可以作为工作室。她用离婚时带走的、本就属于她自己的那点积蓄支付了租金和初期开销。

打扫整理的工作量很大,但沈清辞乐在其中。亲力亲为地布置这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小天地,每一件家具的摆放,每一盆绿植的选择,都让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、对自己生活的掌控感。

她将最大的区域布置成了工作间。巨大的实木工作台,专业的绘图工具,一面墙做成了软木板用于灵感收集,另一面墙则钉满了书架,开始重新填充设计类的书籍和杂志。

在这个过程中,她彻底整理了从林薇公寓带回来的那个旧盒子。里面除了那些被烧掉的设计稿复印件,还有她大学时代的获奖证书,以及一些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、充满奇思妙想的创意草图。

指尖抚过那些泛黄的纸页,尘封的记忆和才华仿佛被重新唤醒。她记得当初画下这些线条时的心情,是对未来的憧憬,是对美的纯粹追求,而不是后来为了迎合陆寒川的喜好、试图装饰那个冰冷豪宅而做的妥协。

“我好像……把那个会画画的沈清辞弄丢太久了。”她喃喃自语,心中涌起一股酸涩,但更多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。

她开始尝试重新拿起画笔。起初是生疏的,线条僵硬,想法枯竭。七年的婚姻生活,几乎磨掉了她所有的锐气和灵感。但她没有放弃,每天强迫自己坐在工作台前,哪怕只是随意勾勒,或者临摹大师的作品。

她将离婚带来的痛苦、背叛带来的愤怒、以及对新生的渴望,所有这些激烈的情感,都尝试着融入到创作中。画纸成了她宣泄的出口。那些扭曲的线条、对比强烈的色块、破碎又重组的意象,虽然粗糙,却充满了原始的情感张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