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会去问遍所有和我相熟的亲戚。
“小姨,我妈去哪了?您知道吗?”
“二舅,您最近见到我妈了吗?”
那些亲戚,早就被我打过招呼。
他们只会冷冷地回他一句:“你妈可能是在给你上课呢。”
“你做了什么事,自己心里没数吗?”
这些话,会像一根根小刺,扎得他坐立不安。
外部的压力会接踵而至。
婚庆公司催着确认最终方案。
预定的酒店打电话来,提醒该付尾款了。
白薇薇的母亲,那位收了16万6“孝心款”的准岳母,会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婚房的装修进度,暗示着彩礼的数额。
“志远啊,婚房弄得怎么样了?我们家薇薇可是很期待的。”
“对了,你们那边的习俗,彩礼一般给多少啊?我们家亲戚可都看着呢。”
每一句话,都像催命符。
恐慌的种子,会在林志远的心里慢慢发芽。
他可能会抽空去婚房看一眼。
当他把钥匙插进锁孔,却发现怎么也拧不动时,他心里的鼓点一定会越来越密。
他会看到门锁被更换的痕迹,会看到物业人员看他时那怪异的眼神。
但他不敢深想,或者说,不愿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。
他依然会固执地认为,这只是我为了逼他妥协,逼他道歉的一种极端手段。
他丝毫没有料到,事情的严重性,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。
就在他焦头烂额,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时候,那个决定性的电话,会打到他的手机上。
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“喂,您好,是林志我先生吗?”
“我是。”
“您好,我是XX房产的中介。打扰您一下,想跟您确认一下,您之前住的那套房子里的个人物品,什么时候方便搬走?新业主那边催着要入住了。”
我几乎能看到林志远在那一瞬间凝固的表情。
大脑一片空白,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,只剩下耳边嗡嗡的鸣响。
中介那边听不到回音,大概会平静地补上一句:
“林先生?您还在听吗?您母亲林婉华女士名下的这套房产,我们已经办理了过户手续,现在是新业主所有了。请问您何时能搬走个人物品?”
“啪嗒。”
手机会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他内心某个坚固的东西,会随着这声脆响,轰然倒塌。
他会发疯似的冲向那套他以为永远属于他的婚房。
他会用尽全身力气去撞门,去拧那把早已不属于他的门锁。
然而,那扇门,再也不会为他打开。
里面,是一个他再也无法踏足的,别人的家。
04
门锁冰冷而坚固,任凭林志远如何扭动他手里的备用钥匙,都纹丝不动。
他把脸贴在猫眼上,试图窥探里面的景象。
陌生的家具,陌生的生活气息,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,凌迟着他的心脏。
那里本该是他和白薇薇的爱巢,现在却住进了陌生人。
“不可能!这不可能!”
他喃喃自语,眼神狂躁不安,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。
他冲到物业管理处,嘶吼着要求他们给个说法。
物业人员被他吓了一跳,查证之后,只是公事公办地告知他:“林先生,这套房产的产权人已经变更为王先生了,手续齐全,我们这里都有备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