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
记忆洪流冲击着赵曰天的意识,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。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:实验室的刺眼白光、婴儿的啼哭、七个守护者凝重的面孔...

"赵曰天!醒醒!"

苏明月的声音像一根救命稻草。赵曰天猛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躺在密室地板上,鼻孔里流出两行鲜血。假林夜雨正被陈北斗的电磁炮牵制,而王小胖在角落里手忙脚乱地操作控制台。

"记忆...被篡改过..."赵曰天挣扎着爬起来,"我爸留了后门..."

他踉跄着扑向控制台,拍下那个红色的紧急按钮。所有记忆水晶突然调转方向,将光束聚焦在假林夜雨身上。

"不!"假林夜雨发出非人的尖叫。黑色躯体在光束照射下像蜡一样融化,露出里面蠕动的核心——一颗跳动的黑色晶体,与夜无痕胸前的如出一辙。

"就是现在!"赵曰天调用苏明月的凤凰真炎,金红色火焰顺着光束轰向晶体。伴随着玻璃破碎的脆响,假林夜雨炸成一滩黑水。

夜无痕的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:"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?第二门已经——"

他的狠话戛然而止。密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控制台屏幕上的倒计时停在00:07,随后跳出一行绿色文字:

「记忆防火墙启动成功」

"什么情况?"王小胖一脸懵。

赵曰天擦掉鼻血:"我爸在记忆系统里埋了陷阱。假林夜雨吸收的那些记忆...全是病毒。"

仿佛印证他的话,祭坛方向传来一连串爆炸声。陈北斗的眼镜上闪过数据流:"扫描显示祭坛能量紊乱,血脉溯源被中断了。"

苏明月扶起赵曰天:"所以你不是克隆体?"

"不,我是。"赵曰天苦笑,"但真正的'钥匙'在另一个我身上。"他指向最后那段记忆——赵星河抱着婴儿消失在密道尽头,"我爸做了双重保险。"

系统突然弹出提示:

【记忆碎片解析完成】

【身世之谜进度:100%】

【解锁隐藏信息:真正的持钟人坐标】

坐标显示在学院地下的某个位置,正是沈星河之前提到的"结界核心"所在。

"等等..."赵曰天突然反应过来,"如果我是克隆体,为什么能使用混沌钟力量?"

陈北斗推了推眼镜:"两种可能:要么你体内也有部分核心碎片,要么..."

"要么你和本体之间存在量子纠缠。"苏明月接话,"就像凤凰涅槃时的分身。"

密室突然剧烈震动。夜无痕的声音再次响起,但这次带着电子杂音:"你们...跑不掉...议长大人已经..."

通讯突然中断。控制台自动播放起最后一段隐藏影像:年轻的赵星河对着镜头说:"无论哪个'你'看到这个,记住——七门必须从内部关闭。方法是..."

画面突然变成满屏雪花。等恢复正常时,影像里的赵星河胸口多了个血洞,背景是燃烧的实验室。他用最后的力气指向某个设备:"...混沌钟...反射..."

影像结束。密室陷入死寂,只有控制台发出微弱的嗡鸣。

"所以关键还是混沌钟?"王小胖打破沉默。

赵曰天刚想说话,突然感觉脖子后的钟形印记剧烈灼痛。系统警报疯狂闪烁:

【检测到本体召唤!】

【来源:学院地下核心】

【状态:濒危】

"另一个我要死了!"赵曰天猛地站起来,"得立刻回去!"

"但空间钥匙只能单程..."陈北斗皱眉。

苏明月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凤凰玉佩:"用这个。"她将玉佩按在控制台上,"苏家秘法——凤凰涅槃可以制造一次性的空间通道。"

玉佩燃起金红色火焰,在空中勾勒出门的形状。但火焰极不稳定,随时可能熄灭。

"快!"苏明月咬牙支撑,"我撑不了多久!"

四人先后冲进火焰门。穿越过程像是被塞进了微波炉,赵曰天感觉每根骨头都在高频震动。当终于摔在实地上时,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学院钟楼的地下室——结界核心所在地。

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凝固:

青铜钟虚影被七条黑色锁链贯穿,锁链另一端连接着七个黑洞般的漩涡。虚影下方躺着个少年,模样与赵曰天有九分相似,只是更瘦弱些。少年胸口有个可怕的贯穿伤,正不断渗出青铜色的液体。

最骇人的是站在旁边的身影——穿着白大褂的司徒院长,或者说,被虚空完全侵蚀的怪物。他的右臂已经异变成触手集合体,正握着把滴血的黑色匕首。

"终于来了。"怪物转头微笑,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,"克隆体03号。"

赵曰天本能地冲向重伤的少年,却被无形屏障弹开。司徒——或者说占据司徒身体的怪物——慢条斯理地擦拭匕首:"别急,你们很快会团聚。"

它踢了踢地上的少年:"为了骗你过来,这小家伙可是很努力地多活了三分钟呢。"

少年虚弱地睁开眼,嘴唇蠕动。虽然没有声音,但赵曰天读懂了那个口型:

"跑..."

"跑?"怪物大笑,"整个学院都在议长大人的掌控中,你们能跑到哪去?"

它突然暴起,黑色匕首直刺赵曰天咽喉!千钧一发之际,重伤的少年猛地抬手,青铜钟虚影发出刺目强光。匕首在距离赵曰天喉咙一厘米处停住,像是撞上了无形墙壁。

"垂死挣扎。"怪物冷哼,触手卷起少年,"既然你这么想保护他..."

触手骤然收紧。少年痛苦地弓起身子,皮肤下浮现出与赵曰天相同的青铜色纹路。更可怕的是,那些纹路正在被黑色污染。

"住手!"苏明月火鞭抽向怪物,却被另外几条触手拦住。

陈北斗的电磁炮和王小胖的脂肪护盾同时发动,但都无法突破屏障。赵曰天感觉自己的钟形印记越来越烫,系统警告不断升级:

【本体生命体征急剧下降】

【混沌钟完整性即将崩溃】

【建议:立即进行意识同步】

"同步?怎么同步?"赵曰天在意识中大喊。

系统弹出简略说明:【物理接触+情感共鸣】

没有犹豫,赵曰天全力激活印记。青铜色纹路瞬间覆盖全身,他像炮弹般撞向屏障。这一次,屏障出现了细微裂缝。

"再来!"苏明月的火鞭与他同时击中同一点。裂缝扩大,陈北斗的电磁炮精准命中缝隙。

"胖子!"赵曰天大喊。

王小胖心领神会,一个野蛮冲撞用肚皮砸向屏障。"哗啦"一声,屏障终于破碎!

赵曰天扑到少年身边,紧紧握住他的手。接触的瞬间,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——

培养舱中的孤独岁月...沈星河偷偷带来的漫画书...通过结界观察"另一个自己"的日常...得知真相后的愤怒与释然...

最后是一段清晰的意念:「替我活下去,关闭七门」

少年身体突然化为无数光点,涌入赵曰天体内。系统提示如瀑布般刷新:

【意识同步完成】

【获得完整混沌钟权限】

【当前融合度:100%】

【警告:本体意识即将消散】

"不!"赵曰天试图抓住那些光点,但它们仍在快速流逝。

怪物冷笑着后退:"没用的,持钟人必须死才能完全激活混沌钟。这是规则..."

它的话戛然而止。光点中突然分离出一小簇,凝结成少年的虚影。虚影朝赵曰天眨眨眼,做了个投掷的动作——那簇光竟然化作青铜小钟,精准套在了怪物头上!

"铛——!"

清越钟声响起,怪物发出凄厉惨叫。趁此机会,赵曰天全力激活混沌钟印记。完整的青铜钟虚影在室内浮现,七条黑色锁链应声而断。

"不可能!"怪物挣扎着想要反击,"议长大人已经..."

苏明月的火鞭缠住它双腿,陈北斗的电磁炮轰向胸口,王小胖一屁股坐在它脸上。赵曰天则举起右手,青铜色纹路汇聚成钟锤形状:

"这一锤,为了我爸!"

钟锤砸下,怪物半个身子粉碎。

"这一锤,为了沈老师!"

第二锤,怪物仅剩的触手化为齑粉。

"最后一锤..."赵曰天看向少年虚影最后消散的方向,"为了我兄弟。"

最终锤落下时,整个地下室亮如白昼。等光芒散去,地上只剩下一把黑色匕首和司徒院长干瘪的躯体——老人终于恢复了神智,但生命已如风中残烛。

"小...心..."司徒用最后的力气指向赵曰天胸口,"碎片...会..."

话未说完,老人便断了气。与此同时,赵曰天感觉心脏位置传来剧痛。低头看去,皮肤下浮现出七个光点——正是混沌钟碎片的位置,其中六个正在逐渐变黑。

"其他门!"陈北斗立刻明白过来,"六个守护者都..."

系统地图显示,全球六个红点已经全部变成骷髅标志。更可怕的是,每个地点都出现了巨大的黑色漩涡,无数怪物正蜂拥而出。

"七门已开其六。"苏明月声音发抖,"只差学院这里..."

赵曰天看向青铜钟虚影,发现它表面布满了黑色裂纹。系统弹出最后提示:

【最终抉择时刻】

牺牲自我,完全激活混沌钟(成功率87%)

寻找替代方案(需消耗SSR级异能核心x7)

没有时间犹豫了。赵曰天深吸一口气,正要选择牺牲,突然被苏明月拽住:"等等!沈星河的怀表!"

她从口袋掏出那枚怀表——在激烈的战斗中它竟然完好无损。表盖自动弹开,投影出沈星河最后的留言:

「如果你看到这个,说明计划到了最后阶段。去找第七块碎片——它一直在你口袋里。」

赵曰天摸遍全身,只在裤兜里找到个东西:王小胖之前捡到的青铜残片。

"这?"他举起残片,突然发现上面刻着行小字:「当七器归位,持钟者将面临最终抉择」

残片自动飞向青铜钟虚影,严丝合缝地嵌入最后一个缺口。钟声轰鸣,虚影瞬间凝实。与此同时,赵曰天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抽离——六个变黑的光点脱离身体,化作六道流光飞向全球各地的黑色漩涡。

"那是...?"

"其他守护者的力量。"陈北斗监测着数据,"他们在用最后的力量延缓门开启。"

系统界面突然重组,弹出全新选项:

【检测到完整混沌钟】

【最终方案解锁:大音希声】

【效果:以钟声反射虚空本质(需七位SSR级异能者共鸣)】

赵曰天看向身边的伙伴:苏明月、陈北斗、王小胖...还差四个。

仿佛回应他的想法,钟楼大门被撞开。雷烈带着三个军方异能者冲了进来:"我们感应到..."

他的话没能说完,因为整个学院突然剧烈震动。天空裂开巨大的黑色缝隙,一个遮天蔽日的身影正在缓缓降临——那是比所有虚空吞噬者加起来还要庞大的存在。

暗影议长,终于亲自出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