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暖显然愣了一下，抬头看向他。这是郝欢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清她的脸。她的眼睛很大，很亮，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，此刻带着一丝惊讶和……探究？她的皮肤很白，鼻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着红。郝欢的心跳瞬间漏了好几拍。
“谢谢。”她很快回过神来，低声道谢，抱着东西走了进去。
“不客气。”郝欢跟在她身后，脑子飞快地转着，想要找点话题，不能让这次“偶遇”就这么结束。“呃……你住这儿？”问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嘴巴，这问的不是废话吗？
陈暖果然又看了他一眼，眼神里那丝探究更深了，她轻轻点了点头：“嗯，我住五楼。”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。
“哦，我住对面楼，七楼。”郝欢赶紧自报家门，试图增加一点可信度，“刚下班回来。”他指了指自己还拎着的电脑包。
“这样啊。”陈暖应了一声，走到了电梯口。电梯刚好下来，门开了。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。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。郝欢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、像是洗衣液混合了阳光的味道，很好闻。
他紧张得手心冒汗，搜肠刮肚地想找点不那么突兀的话题。眼看电梯就要到五楼了，他几乎是脱口而出：“那个……我好像……晚上有时候能听到钢琴声，是你在弹吗？”问完他就后悔了，这听起来更像变态了！哪有邻居直接问这个的！
陈暖按下楼层按钮的手微微一顿，再次转过头来看他。这一次，她的目光在郝欢脸上停留了几秒，那眼神很奇怪，不是被冒犯的警惕，也不是单纯的惊讶，而是一种……了然？甚至，郝欢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，她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“嗯，是我。”她回答得很简短，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就在这时，“叮”的一声，五楼到了。电梯门缓缓打开。
“我到了。”陈暖抱着琴谱和购物袋，对他微微颔首，走出了电梯。
郝欢傻傻地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，才猛地反应过来。他刚才……是不是说错话了？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？电梯缓缓上升，郝欢靠在轿厢壁上，心里七上八下。这次短暂的、真正的面对面，非但没有缓解他的渴望，反而像在他心里点了一把火，烧得他更加坐立不安。
他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对面那间琴房。他注意到陈暖的琴谱架旁边，总是放着一个厚厚的、看起来像是自己手写的谱本。她偶尔会停下练习的曲目，翻看那个本子，然后用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。那里面，是她自己写的曲子吗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