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平静地将这残酷的真相撕开，扔到我姐面前。
电话那头，长久的沉默。
我能想象到林清此刻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。她大概从未想过，那个在她眼中威严、固执的父亲，竟然会打着如此卑劣的算盘。
“晚晚……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？”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。
“姐，这些年，我在外面不是白混的。”
挂断电话后没多久，姐夫王健的电话也来了。
他的语气不像我姐那么焦急，反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和算计。
“晚晚，你姐都跟我说了。公司……真的出问题了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？”
“是。”我言简意赅。
“那你……”王健顿了顿，似乎在组织语言，“那你有什么打算？林叔叔那边，我看是靠不住了。子豪那个草包就更别提了。你姐那个人，你也知道，心太软。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家的产业就这么垮了，你说是吧？”
我听着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话，心里只觉得好笑。
他关心的不是林家产业会不会垮，而是他作为林家女婿，还能不能从中分到一杯羹。
“姐夫，我现在很忙。”我不想和他多费口舌，直接打断了他，“有什么事，以后再说吧。”
我挂断电话，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，阳光刺眼。
那11.8万的账单，果然只是一个开始。
它像一根探针，轻轻一戳，就戳破了林家那张金玉其外、败絮其中的华丽外衣。
现在，这张外衣下的脓疮，终于要一个一个地爆开了。
03
果然，我爸没能撑过三天。
第三天下午，我正在办公室看项目文件，助理敲门进来，说楼下有一位自称是我父亲的林德福先生，带着一个年轻人，指名要见我。
我放下手里的文件，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弧度。
“让他们上来吧。”
几分钟后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
我爸走在前面，几天不见，他像是老了十岁。原本梳得锃亮的头发有些凌乱，脸色蜡黄，眼神里满是焦虑和疲惫，再也没有了那天在饭桌上的意气风发。
林子豪跟在他身后，低着头，像一只斗败的公鸡，眼神躲躲闪闪，不敢看我。
“晚晚……”我爸一开口，声音就沙哑得厉害，带着一点刻意放软的、近乎恳求的意味。
我没说话，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。
他局促地坐下，林子豪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，坐姿拘谨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。
“公司……公司确实出事了。”林德福艰难地开口，像是在承认一个奇耻大辱，“资金链……断了。”
我端起咖啡，轻轻吹了吹热气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“说重点。”
我的冷淡似乎刺痛了他，他涨红了脸，但最终还是把那份可怜的自尊压了下去。
“公司欠了一家地下钱庄三千万的高利贷，下周一就是最后还款日。如果还不上……他们说，他们会收走整个公司，还会……”他声音颤抖，没再说下去，但那份恐惧已经写在了脸上。
林子豪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，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。
“所以，”我放下咖啡杯，目光终于落在我爸那张憔悴的脸上，“那天在酒店，您不是在宣布继承人，您是在找一个替您顶雷的‘法人代表’，对吗？您知道这笔债是个烫手山芋，所以想让您的‘好大儿’林子豪来背。如果他还不上，破产清算，最后背上巨额债务的是他。如果我这个‘外人’于心不忍，出手相救，那您就什么都不用付出，坐享其成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