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在和顾言沉结婚的第五年,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。胃癌晚期,疼得我蜷缩在冰冷的病床上,像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狗。顾言沉没来。他在陪他的白月光苏晚,在城郊的温泉山庄庆祝他们重逢的纪念日。弥留之际,我手机里最后一条信息,是他助理发来的:「太太,顾总今晚有重要的事,您早点休息。」
再睁眼,我回到了三年前。
熟悉的婚房,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冷的木质香。
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但还算健康的脸,笑了。
笑着笑着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这一次,我不想再爱他了。
我只想,好好活着。
「咔哒」一声,门开了。
顾言沉回来了。
他看到我,眉头下意识地蹙起,眼神里是我看了五年都看不透的冷漠。
「你怎么还没睡?」
我没有像从前一样扑上去,没有嘘寒问暖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然后,露出了一个堪称温顺贤良的微笑。
「等你。」
他愣了一下,显然不适应我的平静。
我提着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和毛巾,蹲在他面前,仰头看他:「言沉,我帮你洗脚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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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言沉的身体僵住了。
他垂眸,视线落在我脸上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惊疑和审视。
仿佛在看一个疯子。
上一世,我最恨的就是伺候他。
我们是商业联姻,他心里装着白月光苏晚,对我这个正牌妻子,除了厌恶,再无其他。
我骄傲,我偏执,我用尽一切方法与他对抗,闹得顾家鸡犬不宁,最后把自己作践到尘埃里,换来一身病痛,孤独死去。
死前我才幡然醒悟,我那可笑的爱和尊严,在他眼里一文不值。
而我,也终于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。
顾言沉,他不是普通人。
他的血,他的气息,甚至是他身上最不起眼的尘埃,都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,可以治愈百病,活死人肉白骨。
上一世,我弟弟出车祸,双腿被截肢,下半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。
我跪着求他,求他用他那点奇异的能力救救我弟弟。
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,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跳梁小丑。
「林念,你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了。」
然后,他转身,毫不犹豫地用他那珍贵无比的血,去救了苏晚一只被车碾过的宠物猫。
可笑吗?
我弟弟的一双腿,都比不上一只猫。
重活一世,我不再求他。
我要偷。
用最高明,最让他恶心,最让他无法拒绝的方式,偷走他身上的能量,去救我弟弟。
我抬起头,冲他笑得更甜了,眼里的痴迷和爱恋,浓得几乎要溢出来。
「言沉,你工作一天辛苦了,泡泡脚解乏。」
我的手,轻轻搭上他的脚踝。
他像被火烫到一样,猛地缩回了脚,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。
「林念,你又在玩什么把戏?」
「我没有玩把戏。」我捧着脸,一脸无辜又深情地看着他,「我只是突然想通了,爱一个人,就应该为他做任何事。言沉,我爱你,我想为你洗脚,想为你做饭,想为你做一切你希望我做的事。」
顾言沉的脸色,比锅底还黑。
他大概觉得我疯得更厉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