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项目的核心技术专利问题怎么解决？还有，上游的锂矿石供应链，我们并没有优势，如果对方突然涨价，我们的成本将无法控制。”
这些问题，一针见血。
但换来的，却是苏凯的嗤笑。
“姐，你懂什么？这是商业机密！你一个女人，管好你的行政部就行了！”
岳父苏振邦也皱了皱眉：“小婉，这件事你弟弟有分寸。”
苏婉看着这群被贪婪冲昏头脑的男人，忽然想起了一个人。
李明。
她记得，有一次两人一起看电视，新闻里正在报道某个公司跨界造车。
当时她随口说了一句“现在真是做什么都赚钱”。
李明却说：“跨界最忌讳的就是不尊重专业。汽车工业是百年积累，从专利到供应链，再到生产线，每一个环节都是一个巨大的门槛。没有敬畏心，投入再多钱，也只会变成一堆废铁。”
当时她只觉得这个“废物”又在不懂装懂。
可现在，李明的话，每一个字都像警钟一样，敲在她的心上。
那天晚上，她鬼使神差地开着车，来到了郊外的祖屋。
屋子是黑的，但她看到二楼的窗户，透出一点微弱的荧光。
她没有进去，只是在车里，远远地看着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。
或许，是想确认一下，那个被家族抛弃的男人，是不是真的如母亲所愿那般，在绝望中腐烂。
然而，她内心深处，却有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念头。
她想从那个男人身上，找到一丝希望，一个答案。
来解释眼前这个正在走向疯狂和毁灭的世界。
她看到那个窗户里的荧光，一直亮到天明。
她不知道，在那扇窗户后面，她的丈夫，那个被她、被所有人看不起的男人，正坐在电脑前，像一个操纵一切的君王，冷酷地看着屏幕上苏氏集团不断恶化的财务报表。
他的眼神，是她从未见过的，计算一切的冷光。
05
苏家的危机，比所有人预料的都来得更快，更猛烈。
当苏氏集团的第二笔，也是最大一笔资金，高达二十亿，全部投入到那个所谓的新能源项目中后，噩梦降临了。
上游所有的原料供应商，仿佛约定好了一般，在一夜之间，将价格提高了十倍。
同时，之前承诺提供技术支持的海外公司，也突然宣布因为“专利纠纷”，单方面终止了合作。
三十亿的投资，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。
银行的催款单像雪片一样飞来，股市上，苏氏集团的股价应声而跌，短短三天，市值蒸发了近百亿。
这还没完。
一封匿名的举报信，寄到了税务部门。
信中详细列举了苏氏集团多年来偷税漏税的证据，每一笔账目都清晰无比，连二叔吃回扣的具体金额都分毫不差。
税务稽查组火速进驻苏氏集团。
公司的所有账户，被冻结了。
这才是最致命的一击。
现金流断裂，苏家这台曾经轰鸣的机器，彻底熄火了。
王慧彻底垮了。
她引以为傲的家族，她处心积虑要维护的体面，在短短半个月内，被撕得粉碎。
她四处奔走，求爷爷告奶奶，动用了所有压箱底的关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