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周一早晨的班会上,班主任王老师宣布了一个让全班沸腾的消息:"经学校与武道学院协商,未觉醒的同学也可以参加本周六的开放日活动,体验基础训练课程。"

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。叶青青握紧了口袋中的小绿,心跳加速。自从周六在图书馆偶遇陆渊后,她对武道学院的好奇心更甚。

"安静!"王老师敲了敲讲台,"参加者需要提前报名,名额有限。另外..."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未觉醒的学生,"这次活动也是武道学院的预选环节,表现优异者可能获得特殊培养资格。"

叶青青与白薇交换了一个眼神。白薇已经通过纸条告诉她,自己上周的侦查异能测试获得了A级评价,几乎确定会被武道学院录取。

"青青,你一定要报名!"下课铃响后,白薇兴奋地拉住叶青青的手,"说不定能在活动中觉醒呢!"

叶青青勉强笑了笑。她没告诉任何人关于小绿的事,甚至对父母也守口如瓶。这种隐瞒让她与好友之间产生了微妙的距离感。

"我考虑看看..."她含糊地回答,感觉到口袋中的小绿轻轻顶了顶她的手指,似乎在表达不满。

放学路上,叶青青绕道去了城南老街区。狭窄的街道两旁是年代久远的老建筑,有些已经改造成了时尚小店,有些则保留着古朴的原貌。她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,找到了那家名为"百味居"的小店。

店面不大,木质招牌已经褪色,橱窗里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模型。推门进去时,铃铛清脆作响,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——混合了草药、香料和某种叶青青说不出的特殊气味。

"欢迎光临。"柜台后的老人头也不抬地说。他正在研磨某种紫色粉末,动作精准得像是进行化学实验。

叶青青走近柜台,注意到老人右手只有三根手指,无名指和小指处是平滑的疤痕。"您好,陆渊让我来的。"

老人的动作顿了一下,缓缓抬头。他的眼睛出奇地明亮,与布满皱纹的脸形成鲜明对比。"陆家小子?"他上下打量着叶青青,目光在她装有小绿的口袋处多停留了一秒,"他让你来做什么?"

"他说...您能帮我了解一些事情。"叶青青谨慎地回答,"关于...特殊能力。"

老人放下研钵,绕出柜台,示意叶青青跟他进里屋。穿过一道布帘,里面是个小型厨房,但设备与传统厨房大不相同——铜制的蒸馏器、水晶研钵、一排贴着奇怪标签的琉璃瓶,还有一口悬浮在空中的黑色铁锅,下面没有任何火源。

"坐。"老人指了指角落的木凳,自己则站在工作台前,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陶罐,"喝什么?"

"随、随便..."叶青青有些紧张地坐下。小绿在她口袋里变得异常安静。

老人哼了一声,从陶罐中舀出一勺银色粉末,倒入杯中,加入热水。液体立刻变成了星空般的深蓝色,点点银光在其中闪烁。"月影茶,能镇定心神。"他将杯子推到叶青青面前,"现在,让我看看陆渊为什么对你感兴趣。"

叶青青犹豫了一下,还是打开了口袋。小绿慢慢爬出来,在桌面上现出原形。看到老人,它没有躲藏,而是恭敬地(如果一团果冻能表现出恭敬的话)弯了弯身体。

"烹饪史莱姆..."老人眯起眼睛,"而且是原生种,不是那些人工培育的劣质品。"他伸出三指的手,小绿立刻爬上去,在他掌心轻轻颤动。

"您认识小绿?"叶青青惊讶地问。

"认识?小姑娘,我曾经养过十几只这样的家伙。"老人轻哼一声,"不过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,在'大清洗'之前。"

"大清洗?"

老人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问:"你是怎么召唤出它的?"

叶青青讲述了那个奇异的夜晚,阳台植物的异常生长,以及小绿从花苞中诞生的过程。老人边听边点头,偶尔在小绿身上撒一点粉末,观察它的反应。

"自然召唤...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。"老人喃喃自语,"现在的灵膳师都是用契约强行束缚,失去了真正的共生关系。"

他放下小绿,从架子上取下一本破旧的笔记,翻到某一页:"原生种烹饪史莱姆,又称'绿心',是灵气与植物精华的自然结晶。它们选择宿主的标准至今成谜,但所有记录在案的案例都显示,宿主具备极高的灵气亲和力,尤其是对植物。"

叶青青想起自己与阳台植物的那种奇妙联系:"所以...我是灵膳师?"

"灵膳师?"老人嗤笑一声,"现在的年轻人,看几本流行小说就以为自己懂行。"他合上笔记,"听着,小姑娘,灵膳师只是个职业名称,就像'厨师'或'医生'。重要的是你与'绿心'之间的共生关系,这才是真正的天赋。"

他站起身,从悬浮的黑锅中舀出一勺透明液体,倒入一个小碟子推给小绿。小绿欢快地浸入液体中,身体立刻变得更加晶莹剔透。

"培养这种关系需要时间和正确的方法。"老人严肃地说,"陆渊那小子把你引到我这儿是对的。从明天开始,每天放学后来我这里学习两小时。"

叶青青眨了眨眼:"学习什么?"

"基础知识!"老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"灵气理论,食材处理,药膳原理...你以为靠那只小东西自己摸索能成什么事?"

小绿从碟子里抬起头,赞同地点了点"头"。

"对了,"老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"周六的开放日,你必须参加。"

叶青青惊讶地看着他:"您怎么知道..."

"武道学院那群老顽固终于开窍了。"老人没理会她的问题,自言自语道,"他们需要看到像你这样的例子。"他锐利的目光盯着叶青青,"到时候,带上小绿,但别让任何人发现。尤其是考核的时候。"

"考核?不是只是体验课吗?"

老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:"在武道学院,一切都是考核。"

离开百味居时,叶青青的背包里多了一本手抄笔记和几包特殊香料。老人——她现在知道他叫严伯,曾经是首都灵膳师协会的首席导师——叮嘱她熟读笔记内容,并尝试与小绿进行"深层沟通"。

接下来的几天,叶青青的生活节奏完全改变了。白天上学,假装自己仍是未觉醒的普通学生;下午去严伯那里学习,内容从最基础的灵气循环到复杂的药膳配方;晚上则与小绿练习白天学到的技巧,她发现小绿不仅能烹饪美食,还能将普通食材转化为具有特殊效果的灵食。

周五晚上,叶青青紧张得睡不着。明天就是开放日了,严伯暗示那可能改变她的命运。小绿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,蜷在她枕边,散发出淡淡的安神香气。

"小绿,你觉得我们准备好了吗?"叶青青轻声问。

小绿没有回答,但它轻轻贴在她的太阳穴上,一股平静的情绪流入她的思绪。叶青青慢慢放松下来,沉入梦乡。梦中,她站在一个巨大的厨房里,周围环绕着各种奇异的食材和厨具,而小绿变得像房子一样大,正在教她处理一条发光的鱼...

周六清晨,叶青青比约定时间提前一小时到达学校集合点。校门口停着几辆大巴车,已经有不少学生在排队签到。她注意到几个武道学院的老师在旁观,其中就有陆渊,他今天穿着正式的深蓝色制服,胸前别着银色徽章。

"叶青青!这边!"白薇在不远处挥手。她已经签完到,手里拿着参观证,"我帮你占了位置!"

签到台前,工作人员核对名单后,递给叶青青一个橙色手环:"未觉醒的同学戴这个,活动期间请遵循指导老师的指示。"

橙色,与觉醒同学们的蓝色手环形成鲜明对比。叶青青默默戴上手环,跟着白薇上了大巴。车上,未觉醒的学生们自觉地坐在后排,而前排的觉醒同学们正热烈讨论着各自的异能。

"听说今天有模拟对战环节,"白薇兴奋地说,"我好想试试侦查异能在实战中的应用!"

叶青青勉强笑了笑,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口袋中的小绿。严伯的叮嘱在她脑海中回响:"...别急着展示你的能力,先观察,学习..."

大巴驶入武道学院大门时,车上一片惊叹。学院建筑群气势恢宏,中心的主楼形似一柄出鞘的利剑,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。广场上的雕塑不是传统的人物或动物,而是各种元素力量的抽象表现——螺旋上升的火柱,凝结的水晶,盘旋的风涡...

"欢迎各位来到武道学院开放日。"下车后,一位中年女教师站在台阶上迎接,"觉醒同学请跟随蓝旗向导前往东区训练场,未觉醒同学请跟随橙旗向导留在西区,进行基础体验课程。"

分组时,叶青青注意到陆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,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向别处。她跟着橙队来到西区的一个小型训练馆,里面摆放着各种基础训练设备。

"今天的第一项活动是灵气感应测试。"指导老师是个和蔼的胖子,名叫林老师,"虽然你们尚未觉醒,但每个人体内都有灵气潜质。这个测试会评估你们的灵气敏感度。"

学生们排成一队,依次走向房间中心的一个水晶球。每个人将手放在球体上,旁边的仪表会显示数值。大多数人的结果在10-30之间,只有一个瘦高男生达到了45,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呼。

"不错!"林老师拍拍男生的肩,"这个数值说明你有很高的觉醒潜力。"

轮到叶青青时,她深吸一口气,将手放在水晶球上。冰凉触感传来,她感到体内的某种能量被牵引着流向手掌。就在这时,口袋中的小绿轻轻一动,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手臂传到掌心。

水晶球猛地亮起刺目的绿光,仪表指针疯狂摆动,最终停在...零的位置。

"奇怪..."林老师皱眉检查设备,"刚才明明有反应..."他让叶青青再试一次。

这次叶青青努力控制住小绿的能量,只让一点点流入水晶球。仪表显示:68。

"哇!"林老师瞪大眼睛,"这是我今天看到的最高数值!叶同学,你确定自己未觉醒吗?"

叶青青心跳如鼓:"我...我也不知道。有时候能感觉到一些异常,但不确定是不是错觉。"

林老师兴奋地记下她的名字:"待会儿的实践环节好好表现,说不定会有导师看中你!"

接下来的基础体能测试中,叶青青刻意控制表现,保持在中等偏上的水平。她不想太突出,但也不愿显得太差。小绿似乎理解她的意图,只在关键时刻给予一点点助力。

午休时,学生们被带到学院餐厅。这里提供的是特制的营养餐,据说含有微量灵气,对觉醒者有益。叶青青领了一份,找了个角落坐下。

"表现不错嘛。"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叶青青回头,看到陆渊端着餐盘站在那儿,"介意我坐这儿吗?"

叶青青摇摇头,心跳不自觉地加快。陆渊在她对面坐下,动作优雅得像是在高级餐厅。

"严老头教了你不少东西吧?"陆渊开门见山,声音压得很低。

叶青青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:"严伯很严格,但教得很好。"

陆渊轻笑一声:"他是全国最好的导师,虽然脾气古怪了点。"他吃了口食物,突然皱眉,"这味道...你动了手脚?"

叶青青脸一红。她确实让小绿悄悄改良了自己的餐点,没想到陆渊这么敏锐。"只是...加了一点香料。"

陆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:"下午的实践课,会有一个特殊环节。别太藏拙,但也别暴露全部实力。"他站起身,"我在观察名单上,期待你的表现。"

下午的活动果然如陆渊所说,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。林老师宣布:"刚接到通知,今天新增一个跨组合作环节。橙队和蓝队将混合分组,共同完成一项挑战任务。"

学生们重新分组,每组由两名觉醒者和两名未觉醒者组成。叶青青和白薇分到了一组,另外两名成员是李强——那个风系异能的体育委员,和另一个不熟悉的男生。

"挑战内容如下,"林老师指着训练馆中心新布置的场地,"这是一个简化版的'灵气迷宫'。每组需要在限定时间内收集分散在迷宫中的灵气结晶,同时避开陷阱和干扰。最终评分基于收集的结晶数量和质量。"

白薇兴奋地摩拳擦掌:"我的侦查异能可以派上用场了!"

李强则有些不满地看着叶青青和另一个未觉醒队友:"拖油瓶..."

迷宫入口处,工作人员给每人发了一个小布袋和一副特制眼镜。"眼镜能帮助你们看到灵气流动,"林老师解释,"未觉醒同学可能看不到太多,但至少能分辨结晶的位置。"

叶青青戴上眼镜,惊讶地发现世界变成了深浅不一的蓝色调,而迷宫内部漂浮着许多彩色光点——那应该就是灵气结晶。她注意到自己的视野比其他未觉醒同学清晰得多,甚至能看到迷宫墙壁上的细微灵气纹路。

"开始!"随着哨声,各组依次进入迷宫。

白薇立刻发动异能,闭眼感知了几秒:"左侧通道有三个结晶,但中间有陷阱!"

李强二话不说冲了出去,白薇紧随其后。叶青青和另一个男生对视一眼,也跟了上去。迷宫内部比看起来复杂得多,通道不时变换方向,有些地方还会突然出现障碍物。

"小心!"白薇突然大喊,但已经晚了。李强触发了一个陷阱,一阵强风吹得他踉跄后退,撞在墙上。一个结晶从他袋中掉出,滚到角落里。

"我去捡!"叶青青自告奋勇。她弯腰去捡结晶时,小绿悄悄从她袖口滑出,触碰了一下墙壁。叶青青突然"看"到了整个迷宫的灵气分布图——虽然只有短短几秒,但足够她记住关键路径和结晶位置。

"跟我来,"她低声对队友说,"我知道一条捷径。"

起初李强将信将疑,但当叶青青带着他们连续避开三个陷阱,收集到五个高质量结晶后,他的态度明显转变了。"你怎么做到的?"他惊讶地问。

"运气好。"叶青青含糊地回答,同时引导他们走向一个隐蔽的角落,那里有三个高纯度结晶漂浮着。

最后五分钟,他们组已经收集了近二十个结晶,遥遥领先其他组。就在这时,迷宫突然剧烈震动,所有通道开始重组!

"紧急变化!"广播里传来林老师的声音,"这是模拟灵气风暴环境,各组请尽快找到出口!"

通道扭曲变形,原本记住的路线完全失效。白薇的侦查异能因干扰而失效,李强试图用风系能力探路,但效果有限。

叶青青闭上眼睛,感受着小绿传来的微弱指引。它似乎能与迷宫中的植物元素产生共鸣,勾勒出一条模糊的路径。"这边!"她拉起白薇的手,带领全组穿过一系列复杂转弯。

当他们冲出出口时,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组。裁判席上的老师们交头接耳,其中一位白发老者特别关注地看着叶青青。

"表现不错,"林老师迎上来,笑容满面,"尤其是你,叶同学。你的方向感令人印象深刻。"

叶青青谦虚地低下头:"只是碰巧猜对了路线。"

活动结束时,所有参与者被召集到中心大厅。院长——那位白发老者——亲自宣布了今天的优秀学员名单。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,叶青青几乎不敢相信。

"...叶青青同学展现了非凡的灵气敏感度和应变能力,特授予'潜力新星'称号,并获得武道学院预录取资格..."

掌声雷动,白薇激动地抱住她:"太棒了!我们可能成为同学了!"

回程的大巴上,叶青青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。许多未觉醒同学围着她询问秘诀,觉醒同学们也投来好奇的目光。她保持着低调,只说可能是运气好。

当车驶离学院大门时,叶青青回头望了一眼。在夕阳的余晖中,武道学院的主楼熠熠生辉。她隐约感觉到,今天的经历只是开始,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她面前展开。

而口袋中的小绿轻轻蠕动,似乎在说:我们做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