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北清?"她的声音抖得像片落叶。
"医生说...说妈给你擦身子的时候,你的膝盖没有反应..."
良久。。。
"能治吗?"林北清听见自己的声音,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
"手术?康复?”
我叹了口气:"老师说,会安排康复训练,但..."说到这,我停顿了一下,"可能性不大。"
婆婆闻言哭的更大声,她的肩膀抖得厉害,怀里的保温桶"当啷"就掉在地上,里边的小米粥有些撒出来溅在了林北清的拖鞋上。
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,要在丧夫之后,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两个儿子养大。
如今,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儿子瘫痪。
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?
林北清尝试着动了动左脚。
他看得到袜子,也能看见脚趾的轮廓,可是,却怎么都感触不到袜子的棉触感。
那双脚,不管他如何挣扎,怎么都勾不起来。
片刻,他像是放弃般的撵人出去。
4
冷梦是次日的一早进了林北清的病房。
进来之后,什么话也不说,就是哭。
说什么南风连累了大哥,罪该万死。
说什么要是自己当初去送,就不会有眼前的事情。
说到底,是自己与南风,害了大哥!
然后,她又哭着对我忏悔。
“弟妹既觉得愧疚,也想要弥补,那便等南风醒了,一起赎罪吧。”
我面无表情的说道。
“云宁?”林北清突然喊了一声。
我回头笑道:“怎么了?可是要喝水?”
林北清摇了摇头。
他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。
他该怨弟弟和她么?
好像不能。
发生这样的事情,也不是谁愿意看到的。
要怪,只能怪自己命不好!
林北清出了ICU后,又在普通病房住了2周,这才被我送回了家休养。
说是修养,不过是像个废人般整日躺在床上,连翻个身,也得指望别人。
也正因为如此,曾经温润有礼的谦谦公子变的孤僻,阴森。
稍有不顺心,就胡乱摔东西,又或者将林母刚刚端过来的汤饭撒的到处都是。
“北清,你这样可不利于病情恢复。”我下班回来,便看见婆婆坐在角落里抹眼泪,而屋里的那个人,则是歇斯底里的叫着,发泄着。
我迅速的进了屋,将地上被他摔碎的东西尽数收拾干净,又洗了洗手,准备给他翻身。
林北清呵斥着不让我靠近,可对于我而言,不听话的病人见多了!
我早就习惯了!
我没有再说话,只是熟稔地挽起袖子,护理床的金属支架在快要掉落的夕阳余晖中泛着一丝冷光。
而我的身上,依旧是前世,林北清不喜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。
等到一切做完,夕阳已经被黑色的夜幕遮住。
婆婆将小叔子和弟媳唤了过来一起吃饭。
而原本躺在床上神情麻木,近乎呆滞的林北清终于有了一丝反应。
他迫不及待的闻声寻人。
直至那抹纤细的身影进入眼帘。
我心中冷笑,原来,前世更早的时候,我的丈夫便和自己的弟媳纠缠到了一起。
而那时的我,竟没有丝毫察觉!
我甚至一度认为自家的这个弟媳心善,她总是踩着点来看我,有时候带着药膳,有时候拎着新鲜的蔬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