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然后，他迈开长腿，径直走到会议桌前，拿起了那份被张涛签上大名的策划案。
他甚至没有翻开看一眼。
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，像是捏着什么肮脏的东西。
张涛的表情变得惊疑不定。
“顾董，这是我们部门刚做好的新项目策划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顾衍城动了。
“刺啦——”
一声清脆的撕裂声，在死寂的会议室里炸响。
那份凝聚了我全部心血的策划案，被他毫不犹豫地从中间撕开。
“刺啦！刺啦！”
一下，两下，三下。
他撕得极其用力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转眼间，几十页的A4纸就变成了一堆飘飘扬洒的碎屑，像一场绝望的雪，落在昂贵的红木会议桌上。
全场，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。
张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“顾……顾董……您这是……”
顾衍城松开手，任由最后一片碎纸落下。
他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方巾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，仿佛刚刚碰了什么垃圾。
然后，他抬起眼，一双深邃的黑眸冷冷地看向张涛。
“我让她来玩的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把冰锤，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“你配指点她？”
一句话，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降到了冰点。
张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林未是您的……”
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顾衍城打断他，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你只需要知道，从现在开始，你被开除了。”
他转过头，目光落在我身上，那份冰冷瞬间化为温和。
“未未，我们走。”
他拉起我的手腕，带着我，在所有人震惊、错愕、嫉妒、恐惧的复杂目光中，走出了这间让我备受屈辱的会议室。
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，我紧绷的神经才猛然松懈下来。
叔叔温暖干燥的手掌包裹着我的手腕，让我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决堤。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电梯里，顾衍城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和压抑的怒气。
“为什么让人这么欺负你？”
我吸了吸鼻子，倔强地抹掉眼泪。
“叔叔，我想靠自己。”
电uo梯叮的一声到达顶楼。
我看着镜面里自己狼狈的脸，和叔叔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计划，全乱了。
02
顶层董事长办公室，大得像个小型足球场。
整面墙的落地窗外，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CBD景象。
我以前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这里。
顾衍城将我按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，亲自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。
“把眼泪擦干，和叔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他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我捧着水杯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。
从我入职第一天起，张涛如何明里暗里地给我穿小鞋，如何将最苦最累的活都丢给我，再到这次如何明目张胆地窃取我的劳动成果。
顾衍城的脸色越来越沉，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吓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