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早早和二舅签下两万斤核桃的收购合同。
交货前夜，他却一个电话打来，语气嚣张地说：“网上都涨到20元一斤了，这批货我不卖了。”
我的心瞬间凉透，两万斤的差价足以让我血本无归。
本以为这笔买卖就此作废，十天后，二舅却灰头土脸地出现在我家门口。
他眼神躲闪，小心翼翼地凑过来，低声说了几个字。
01
电话那头，二舅王富贵的声音像是浸满了油，又尖又滑，带着一种即将爆发横财的、毫不掩饰的狂喜。
“林夏啊，那批核桃，我不卖了。”
我正俯身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，核对“山野优选”下一批预售订单的细节，闻言，动作就那么僵住了。
办公室的白炽灯惨白地照着，窗外是沉沉的黑夜，将整个城市吞没。
我的声音有些干涩：“二舅，我们签了合同的，明天就要交货了。”
“合同？”他嗤笑一声，那声音通过电波传来，带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鄙夷，“那破纸能值几个钱？网上现在都涨到二十块一斤了！二十块！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？我卖给你，我就是个天大的傻子！”
我的手开始发抖，手机几乎要从指间滑落。
“可是……预售已经发出去了，几千个客户等着发货，定金我也已经付了……”
“那是你的事！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充满了不耐烦和刻薄，“你做生意自己没算计好，赔钱了赖我？林夏，我可是你亲二舅，我这是在教你做人！商场如战场，懂不懂？”
“当初是你拍着胸脯跟我保证，‘亲戚一场，肯定不坑你’！现在……”
“此一时彼一时！”他粗暴地打断我，“谁能想到老天爷这么赏饭吃！两万斤，一斤差价将近十块，那就是二十万！二十万啊！我凭什么有钱不赚，去填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小破公司？”
“山野优选”是我毕业两年，赌上全部身家和青春创立的农产品电商公司。
这批核桃，是我撬动年底大促的唯一支点。
我挂断电话，耳边嗡嗡作响，二舅那句“小破公司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，精准地插进我最柔软也最骄傲的地方。
眼前一片模糊，桌上那一沓沓厚重的预售订单，此刻不再是希望，而是催命的符咒。
每一笔订单背后，都是一个信任我的客户。
而我，即将辜负他们所有人。
我颤抖着手打开电脑，网页上铺天盖地都是核桃价格暴涨的新闻。
红色的箭头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二十万的差价。
这笔钱，足以将我连皮带骨地吞噬。
喉咙发紧，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来。
我拨通了合伙人陈丽的电话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。
“陈丽……完了，全完了。”
我几乎是哭着，语无伦次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。
电话那头，陈丽沉默了很久很久。
久到我以为信号已经断了。
“林夏，我们去告他！合同白纸黑字，他违约，他必须赔偿！”
我惨笑一声。
告他？
等官司打完，黄花菜都凉了。
我的公司，根本撑不到那一天。
就在这时，手机屏幕亮起，一条银行的催款短信跳了出来。
当初为了拿下这批核桃的资金，我将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一套房子抵押了出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