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冰冷浑浊的地下暗河,裹挟着王腾残破的身躯,在黑暗中奔流。每一次撞击在嶙峋的岩壁上,都像是钝器狠狠砸在早已麻木的神经末梢。左臂处传来的不再是毁灭性的剧痛,而是一种沉重、冰冷、如同整条肢体被浇筑在万载玄铁中的怪异感,掌心那三重星环印记散发的恒定温热,成了这绝望漂流中唯一的锚点,微弱地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水流的速度渐缓。前方隐约透来一丝微弱的光亮,并非矿洞深处那种幽暗的磷光,而是…一种浑浊的、带着烟尘气息的天光!

哗啦!

王腾被水流猛地推出一个狭窄的洞口,重重摔在一片湿滑、遍布鹅卵石的浅滩上。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,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,带着泥土、腐烂水草和一种…淡淡的炊烟味道。

他挣扎着抬起头。

眼前是一条不算宽阔、水流浑浊的小河。河岸两侧,是稀疏枯黄的芦苇丛。再远处,地势渐高,是一片被开垦过的、贫瘠的坡地,稀稀拉拉地种着些蔫头耷脑的作物。更远处,依着几座光秃秃的土丘,散落着几十户低矮的土坯房和茅草屋。房屋低矮破败,墙壁上糊着厚厚的泥巴,不少地方已经开裂剥落。村口歪歪扭扭地立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杆,杆头挂着一面褪色、破洞的灰布幡,依稀能看出一个模糊的“坳”字。

一个极其贫穷、破败,仿佛被世界遗忘的凡人村落。

【环境扫描(低功耗)…】

【定位:南荒边缘,黑石坳(凡人聚居点)…】

【威胁评估:极低(无显著能量反应)…】

【警告:宿主生命体征极度危殆!基因污染指数:99.9%(熵变体固化)!核心能量:0.6%!辐射损伤持续!失温!失血!】

王腾试图撑起身体,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——肩胛骨和臂骨在之前的爆炸和坠落中早已裂开。左臂虽然蕴含着恐怖的力量,但那种金属与血肉交织的沉重感和内部的能量回路滞涩感,让他每一次动作都异常艰难。他像一条搁浅的鱼,只能徒劳地在冰冷的浅滩上喘息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,视野阵阵发黑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“阿爷!阿爷!河滩上!有…有个人!”一个带着惊恐和稚嫩的童音在芦苇丛后响起。

紧接着,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。几个穿着打满补丁、脏兮兮粗布衣的村民,手里拿着锄头、草叉,小心翼翼地拨开枯黄的芦苇,警惕地探出头来。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、满脸深刻皱纹、背脊佝偻的老者,他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木拐,浑浊的眼睛在看到王腾的瞬间,猛地一缩!

王腾此刻的样子,足以让任何凡人惊骇欲绝。

衣衫早已在爆炸和地下暗河的冲刷下变成褴褛的布条,勉强挂在身上,露出下面遍布着狰狞伤口、焦黑碳化痕迹和正在缓慢渗血的恐怖身躯。最骇人的是那只左臂——皮肤呈现出非人的古铜与冷银交织的金属质感,覆盖着深邃玄奥的暗金能量回路,一直蔓延到肩胛骨,形成诡异的肩甲纹路。掌心处,一个缓缓旋转、散发着微弱白、黄、银、红、蓝五色光芒的复杂印记,如同烙印在血肉中的星辰!这绝非人类该有的肢体!

“妖怪…是妖怪!”一个年轻的村民吓得脸色惨白,手中的草叉差点掉在地上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“不…不像…”老村长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王腾的脸,看着他眼中那无法作伪的痛苦和茫然,以及那微弱却仍在挣扎的求生意志。他又看向王腾残破的右臂和身体其他部位,那分明是重伤濒死的人类躯体。“他…他伤得很重!快不行了!”

老村长的声音带着一种久经沧桑的沉稳,压下了村民的恐慌。他拄着拐杖,一步步走向浅滩,在距离王腾几步远的地方停下,浑浊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:“后生…你…从哪来?怎么…弄成这副模样?”

王腾张了张嘴,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,如同破旧的风箱。他艰难地抬起还能勉强动弹的右臂,极其缓慢、颤抖地指向南边——那是万瘴谷的方向。

这个动作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,手臂无力地垂下,眼睛也缓缓闭上,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。

“南边…”老村长喃喃自语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随即是更深的凝重和一丝恐惧。“是…是南荒深处…兽潮…还是…那些仙人老爷的争斗?”

他沉默了几秒,看着王腾那残破的身躯和那只非人的手臂,又看了看身后村民惊恐不安的眼神,最终,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决断:“不管是啥…总归是条命!不能让他死在这儿!二牛!狗蛋!搭把手!把他抬回去!轻点!别碰他那只…怪手!”

“村长!这…”叫二牛的壮实汉子一脸犹豫,看着王腾那只闪烁着微光的手臂,心有余悸。

“怕啥!看他这样子,还能吃了你不成?”老村长用拐杖顿了顿地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咱们黑石坳,祖祖辈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刨食儿,靠的就是老天爷给口饭吃,还有…互相拉扯一把!抬回去!”

几个胆大的村民在老村长的坚持下,战战兢兢地靠近。他们用几根粗树枝和破麻绳,极其小心地做了个简易担架,尽量避开王腾那只诡异的左臂,七手八脚地将他抬起。那手臂的沉重感远超想象,让抬担架的几个汉子都暗自心惊。

王腾的意识在昏沉与剧痛中浮沉。他感觉到自己被抬起,摇摇晃晃地移动。耳边是村民们压低声音的、带着恐惧和担忧的议论。

“…那只手…像庙里画的夜叉…”

“…南边来的…怕不是沾了瘴气…”

“…村长心善…可别给村子招祸啊…”

“…小声点!别让仙人老爷听见…”

仙人老爷?王腾心中一动。看来归云庄的势力,或者说类似归云庄的修真者,对这片区域的凡人有着绝对的掌控和威慑。自己这只手臂…确实太扎眼了。

他被抬进村子最深处、最破旧的一间土坯房。房子低矮昏暗,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,糊着发黄的油纸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、劣质烟草味和久病的陈腐气息。他被安置在屋内唯一一张铺着厚厚干草的土炕上。身下的干草粗糙,带着阳光暴晒后的气息和泥土的味道。

“娃他娘!烧点热水!要滚开的!”老村长对着屋外一个同样苍老、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喊道,又转向旁边一个怯生生、约莫七八岁、面黄肌瘦的小男孩,“栓子,去,把你爹留下的那罐子老酒挖出来!要最烈的那坛底子!”

很快,滚烫的热水端了进来。老村长亲自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粗布,沾着热水,极其小心地避开王腾那只左臂,一点点擦拭着他右臂、胸膛和脸上那些恐怖的伤口、泥污和凝结的血痂。动作很慢,很轻,带着一种属于凡人的笨拙和小心翼翼。

当擦到一些深可见骨、边缘还残留着焦黑和辐射灼伤痕迹的伤口时,老村长浑浊的老眼中也忍不住闪过一丝不忍,低声叹息:“造孽啊…这得遭了多大的罪…”

擦拭完,老村长拿起那坛子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浑浊老酒。酒色暗红,如同陈年的血水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咬咬牙,将酒液倒在一块粗布上,对王腾嘶哑道:“后生,忍着点!这酒劲儿大,能杀毒!咱坳里人伤了,都是这么弄!没药…”

话音未落,那浸透了烈酒的粗布,带着刺骨的冰凉和火辣辣的剧痛,按在了王腾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上!

“唔——!”王腾身体猛地一僵,剧痛让他几乎从昏沉中彻底清醒,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!这凡人眼中“杀毒”的土法,对他这被核辐射和基因污染摧残过的身体,无异于伤口撒盐!但紧接着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真实存在的、带着草木辛辣气息的微弱生机能量,竟从那劣质的烈酒中渗出,极其缓慢地浸润着伤口边缘!

【检测到未知低阶生命活性物质(草木发酵/土法酿造)…】

【效果:微弱杀菌…微刺激细胞活性…对深层辐射/基因污染无效…】

【核心分析模块启动(低功耗)…物质成分解析中…发现微量‘苦荞根’、‘蛇纹草’、‘火岩苔’等南荒特有耐辐射植物成分…】

王腾强忍着剧痛,心中却是一动。这些凡人…竟然懂得用生长在辐射区域的植物酿酒?虽然效果微乎其微,但这份在绝境中摸索出的、源自生存本能的知识,却蕴含着一种原始的智慧。

老村长见王腾没有过度反应,只是咬牙忍耐,稍稍松了口气,继续用这土法处理其他伤口。那刺鼻的酒味和血腥味弥漫在狭小的土屋内。

“爷爷…他…他那只手…在发光…”一直躲在门框后面、怯生生偷看的小男孩栓子,指着王腾那只覆盖着暗金回路、掌心星环印记微微闪烁的左臂,小声说道,眼中充满了孩童特有的好奇和恐惧交织的光芒。

老村长手一顿,浑浊的目光复杂地扫过那只非人的手臂,最终只是低叹一声,对栓子摆摆手:“栓子,去,告诉你张婶、李婶她们,就说家里来了个遭难的远房亲戚,伤得重,让她们…有富余的,端点热汤热饭过来…”

栓子应了一声,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跑了出去。

很快,这间破败的土屋,成了整个黑石坳最“热闹”的地方。虽然村民们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,远远避开王腾那只诡异的手臂,但那份属于底层凡人在苦难中磨砺出的、最朴素的恻隐之心,开始小心翼翼地流露。

一个头发花白、走路颤巍巍的老婆婆,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,里面是冒着热气的、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。她不敢靠近土炕,只是将碗放在门口的小木凳上,对着老村长点点头,便匆匆离开。

一个面色蜡黄、怀里抱着个嗷嗷待哺婴儿的年轻妇人,犹豫了半晌,从怀里摸出小半块黑乎乎的、掺杂着麸皮的杂粮饼子,放在粥碗旁边,低声道:“村长…给…给那位…垫垫肚子…” 她的声音细弱蚊呐,带着深深的疲惫和营养不良的虚弱。

一个断了条胳膊、沉默寡言的汉子,扛着小半捆新劈的、还带着湿气的柴火,默默堆在土屋墙角。那是给老村长家烧水、熬药用的。

“栓子娘,把这几个鸡蛋煮了,给里面的后生补补…” “王老蔫家刚熬的野菜糊糊,里面加了点盐…” “张猎户昨儿套了只瘦兔子,炖了点汤,还剩小半碗…”

渐渐地,土屋门口那个小木凳上,堆起了一小堆“百家饭”——粗糙的杂粮饼子、稀薄的米粥、飘着几片野菜叶子的糊糊、一小碗带着腥膻味的兔肉汤、甚至还有两个珍贵的、煮熟的鸡蛋。东西都极其简陋,甚至可以说是贫瘠,但每一份,都代表着这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小村落,所能挤出的、最珍贵的善意。

老村长默默地将这些食物收进屋里,用热水温着。他舀起一勺温热的粟米粥,凑到王腾干裂的唇边,低声道:“后生,多少…吃点东西…吊着命…”

王腾艰难地张开嘴,温热的、带着谷物粗糙口感的稀粥流入喉咙。那寡淡的味道,对于他这被基因污染改造过的身体而言,几乎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营养,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,却顺着食道,缓缓流入了冰冷的心底。

他躺在冰冷的土炕上,感受着身体内部持续不断的剧痛和基因污染带来的异样感。左臂掌心那三重星环印记缓缓旋转,微弱却稳定的能量流持续滋润着残破的身躯,修复着最表层的创伤。核心的能量储备,在聚变节点和微弱环境能量的补充下,极其缓慢地爬升着:【0.7%…0.71%…0.72%…】

【环境分析:低能量浓度…无显著威胁…】

【宿主状态:重伤(缓慢修复中)…基因污染稳定(熵变体)…】

【核心能量储备:0.72%…核心受损率:25%…被动扫描/分析模块运行正常…】

被动扫描模块…王腾心中一动。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神力,如同触角般,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。得益于左臂微型聚变节点的能量支撑,这丝精神力虽然微弱,却异常坚韧,穿透了土坯房的墙壁,如同无形的涟漪,向着整个黑石坳扩散开去。

精神力感知下的世界,与肉眼所见截然不同。破败的村落仿佛褪去了外壳,呈现出其内在的能量流动和物质构成。

他看到村民们体内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生命之火,如同风中残烛,在贫瘠和劳苦中顽强燃烧。他看到贫瘠的土地深处,蕴含着极其微弱的土系元素粒子,却被某种无形的、如同铁锈般的惰性金属微粒所污染、压制,难以被植物有效吸收。他看到村口那口浑浊的老井,井水深处沉淀着大量微小的、散发着微弱辐射荧光的金属颗粒。他看到村民们简陋的炊具、农具上,残留着极其微弱、却与万瘴谷边缘、矿洞深处同源的辐射痕迹…

更让王腾心惊的是,在村子外围,靠近南荒方向的几处山坡上,他“看”到了几个被新土浅浅掩埋的土坑!坑里,是几具已经高度腐烂、却依旧散发着微弱辐射污染和熵能残留的尸体!尸体的形态极其扭曲,有的肢体异常膨大,有的皮肤呈现出金属化的暗红斑块…正是南荒兽潮边缘那些畸变怪物的特征!它们不知为何死在了这里,被村民们草草掩埋!

【检测到高浓度惰性金属微粒污染(环境/水源)…】

【检测到低强度放射性物质残留(村民生活用品/土壤/水源)…】

【发现畸变兽尸体(低阶)掩埋点x3…熵能污染残留微弱…】

【综合评估:黑石坳处于持续性低剂量辐射污染/熵能污染环境中…村民体质普遍虚弱/早衰/生育率低下/畸形率偏高…与污染存在高度关联…】

王腾的心沉了下去。这个看似远离纷争的破落村庄,早已在无声无息中,被南荒深处那禁忌实验泄露的污染所侵蚀!村民们如同温水中的青蛙,在缓慢的侵蚀中走向凋零,却茫然不知根源!他们提供的“百家饭”,每一口都带着微量的辐射尘埃!他们用污染的水源灌溉贫瘠的土地,收获着同样被污染的粮食!他们掩埋怪物的尸体,却不知那尸体本身就是新的污染源!

就在这时!

【嘀!检测到持续性、低烈度、多源复合型环境灾害!】

【灾害类型:惰性金属微粒沉降污染(重度)!放射性同位素污染(中度)!熵能污染(微量/持续累积)!】

【灾害影响范围:黑石坳及周边区域(约5平方公里)…】

【灾害持续时间:预估超过30年…】

【受灾群体:黑石坳全体村民(127人)…】

【灾害后果:生命本源持续流失…器官衰竭加速…基因序列不稳定(隐性)…后代畸形/夭折风险显著提升…区域生态崩溃(进行中)…】

【综合判定:符合‘寰宇文明火种协议-初级环境救助任务’触发条件!】

【任务生成中…】

【隐藏任务:净土的哀鸣】

【任务目标:清除或显著降低黑石坳区域的环境污染指数(惰性金属/放射性/熵能),为幸存村民提供最低限度的生存保障。】

【任务期限:无(长期)】

【任务奖励(阶段1):

核心能量储备提升5%!

获得‘基础环境净化蓝图(惰性金属/辐射)’(基于宿主现有熵变体左臂能力优化)!

解锁‘微型聚变节点-基础能量输出稳定模块’!

基因污染指数稳定度+10%!(熵变体形态风险降低)】

【失败惩罚:无(但持续暴露将加剧宿主基因污染恶化)】

【是否接受?】

隐藏任务!王腾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!寰宇核心竟然在这种情境下,触发了一个环境救助任务!而且奖励…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能量储备和稳定基因污染的手段!

“接受!”王腾毫不犹豫地在心中确认。

【任务:净土的哀鸣(阶段1)已接受!】

【任务指引生成:基于现有扫描数据及熵变体左臂特性…】

【净化方案(初级):

惰性金属微粒沉降污染:利用左臂土元素操控能力(星环-土),引导深层土壤中惰性微粒向指定低洼区域富集、压缩、固化(需消耗能量)。

放射性同位素污染(铯-137/钴-60):利用左臂微型聚变节点产生高强度定向辐射场(星环-火/聚变核心),对富集污染源进行强制衰变加速(高风险/需精确控制/消耗能量巨大)。

熵能污染(微量/点源):利用左臂熵能污染压制模块(星环-蓝纹),对畸变兽尸体掩埋点进行局部熵能中和/吸收(需接触污染源/存在反噬风险)。】

【警告:执行过程将消耗大量能量!可能引发未知能量波动!存在暴露风险!】

王腾看着任务指引,心头沉重。方案可行,但每一步都充满风险和巨大的能量消耗!以他现在0.72%的核心能量储备和重伤的身体,强行启动净化,无异于饮鸩止渴!而且,能量波动一旦被感知…

就在这时!

【警告!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扫描波动!】

【来源:西北方向(约15公里)!】

【能量特征匹配:枯骨老人(金丹期)!】

【扫描强度:广域覆盖!目标:搜寻宿主能量特征/熵变体污染波动!】

【扫描已掠过本区域!未发现深度锁定!】

【分析:目标处于大范围移动搜寻状态!扫描精度受距离和环境干扰影响!但下一次扫描半径将缩小!预计3-5日内将覆盖黑石坳区域!】

枯骨老人!他追来了!而且正在拉网式搜索!黑石坳,不再是安全的避风港,而是即将被风暴席卷的孤岛!

冷汗瞬间浸透了王腾的后背!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!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,必须解决污染问题获取任务奖励,必须…在枯骨老人找到这里之前,离开!或者…拥有足以抗衡的力量!否则,整个黑石坳,都将因他而遭受灭顶之灾!

“后生…你好些了么?”老村长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他端着一碗温热的、飘着几片油花的兔肉汤,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关切,“栓子娘特意留的…趁热…”

王腾看着老人眼中那毫无杂质的关切,看着碗里那点对于村民而言已是珍馐的肉汤,再想到任务指引中描述的、村民们正无声承受的污染苦难,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和紧迫感,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。

他必须行动!在黑暗中,在虚弱中,在死亡的追赶下,为了自己,也为了这些给予他一口“百家饭”的、正在慢性死亡的村民!

“村…村长…”王腾用尽力气,嘶哑地开口,声音如同砂纸摩擦,“村外…西边…山坡…那些…土坑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