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冰冷。粘稠的冰冷,如同沉入凝固的沥青沼泽,每一次试图挣扎,都带来更深的窒息与束缚。剧痛不再是尖锐的撕裂,而是化作一种沉重的、无处不在的麻木,渗透进每一寸金属化的皮肤、每一块呻吟的骨骼深处。王腾的意识,如同被冻结在万载玄冰深处的火星,仅剩一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光亮,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痛苦中,艰难地维系着最后的存在感。

【生命体征:濒死临界(熵化畸变/枯骨毒蚀)...】

【核心能量:0.00001%...(枯竭)...】

【生命源质:1%(受木源滋养/持续消耗)...】

【熵化畸变:左臂金属化(62%)...躯干金属化(47%)...(持续/加速)...】

【枯骨腐心毒:侵蚀率:45%...持续侵蚀脏腑/神经/基因链...】

【基因链崩解:39.5%...(毒蚀+辐射侵蚀加速)...】

墨老那浩瀚精纯的木属性本源能量,如同最后一道坚韧的堤坝,暂时阻挡了体内能量风暴的彻底崩溃,也压制了熵能污染的狂暴扩散。但这股外力,如同给一个千疮百孔、濒临解体的沙堡注入清水,只能延缓坍塌,无法真正修复根基。

更致命的是枯骨老人留下的“枯骨腐心毒”!那阴冷、粘稠、充满了腐朽与衰亡气息的剧毒,如同跗骨之蛆,在墨老木源生机暂时占据上风时蛰伏,此刻却趁着王腾虚弱到极点、木源能量开始自然衰减的间隙,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,疯狂地反扑!它无视了金属化组织的阻碍,精准地侵蚀着残存的血肉、脆弱的神经、以及那本就在反物质辐射和基因崩解边缘摇摇欲坠的生命本源!

每一次心跳,都伴随着毒素深入骨髓的冰冷刺痛和脏腑被腐蚀的灼烧感!意识在剧毒的麻痹与侵蚀下,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彻底熄灭。

“呃…咳…” 王腾残存的意识在剧痛的泥沼中挣扎,他能“感觉”到身体正以更快的速度滑向彻底的冰冷与沉寂。枯骨老人的怨毒低语如同诅咒,依旧在他灵魂深处回荡:“…七日…腐心蚀骨…化为枯骨…”

绝望!如同冰冷的潮水,再次试图将他彻底淹没。墨老不知所踪,生死未卜。黑石坳村民在付出了巨大牺牲后,将他藏匿于此,但他们自身也岌岌可危。而他自己,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,又如何能在七日内找到解药?如何复仇?如何完成对林沐阳、对小七的承诺?

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剧毒和绝望彻底冻结的刹那——

嗡!!!

一声前所未有的、冰冷而急促的电子提示音,如同炸雷般在王腾那破碎的意识深渊核心处轰然响起!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灵魂深处那沉寂已久的… 寰宇核心!

【滴!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强制协议激活阈值!】

【检测到高阶能量毒素(枯骨腐心毒)侵蚀!基因崩解加速!】

【检测到外部环境:高浓度惰性金属微粒/微弱辐射场/地下水源...】

【综合评估:宿主生存概率低于0.000001%!‘寰宇核心-终极火种协议’二次强制启动!】

【协议执行受阻!原因:宿主意志锚定拒绝!核心能量枯竭!熵化畸变不可逆!】

【启动紧急预案...】

【扫描可用环境能量源...扫描中...】

【警告!发现高能级辐射源信号!方位:地下暗河下游,深度约三百丈,坐标已标记!】

【目标分析:高纯度‘辐射源晶’(初步判定)!蕴含高强度、高活性、性质相对稳定的伽马射线及贝塔粒子流!能量等级:A+级!】

【核心推演:该辐射源晶能量性质与宿主熵变壁垒(崩溃)残留能量谱系存在13.7%契合度!可尝试进行能量共振吸收!吸收成功率:7.3%!】

【吸收效果推演(成功):

提供高纯度能量,重启微型聚变节点(低功率)!

利用辐射能强行压制/中和‘枯骨腐心毒’部分活性(暂时)!

刺激熵化畸变组织,短暂提升其能量传导效率(高风险)!

加速基因链崩解(失败风险:89%)!】

【核心任务发布(强制/唯一生路):】

【任务代号:深渊窃火!】

【任务目标:潜入目标区域(妖兽巢穴),获取‘辐射源晶’(重量≥500克)!】

【任务时限:144小时(6天)!】

【任务失败惩罚:宿主生命体征彻底终止!意识消散!】

【任务辅助:提供实时环境扫描(低功耗)/目标标记/最优路径推演(基础)!】

【警告:目标区域检测到高强度生命反应(筑基巅峰/土属性变异妖兽)!极度危险!】

【是否接受任务?】

冰冷的系统提示,如同最后的审判书,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和一丝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生机,狠狠地砸在王腾残存的意识之上!

辐射源晶?妖兽巢穴?筑基巅峰的守护兽?

以他现在油尽灯枯、身中剧毒、躯体濒临崩溃的状态,去潜入一个筑基巅峰妖兽的老巢偷东西?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?不,这比送死更残酷!是系统在榨取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,然后看着他彻底湮灭!

拒绝?拒绝就是立刻死亡!意识消散!

接受?接受这成功率不到8%、失败率高达89%的死亡任务?去面对那未知的、绝对恐怖的妖兽?

绝望与疯狂,在濒临破碎的意识中激烈碰撞!

“沐阳…小七…枯骨老狗…云无涯…” 一个个名字,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意识深处。那冰冷的仇恨,那未完成的承诺,那被践踏的尊严,那被夺走的一切… 如同黑暗宇宙中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!

“我…接受!” 王腾在灵魂深处,发出了无声的、却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咆哮!不是对生的渴望压倒了对死的恐惧,而是… 对仇敌的恨意,压倒了湮灭的终结!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,他也要抓住!就算死,也要拖着仇敌一起坠入深渊!

【任务确认!‘深渊窃火’强制激活!】

【任务倒计时:143:59:59...】

【环境扫描开启(低功耗)...最优路径推演中...】

【警告:宿主躯体状态:重度损毁/毒素侵蚀/行动能力:丧失99%!需紧急处理!】

几乎在王腾接受任务的瞬间,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电流脉冲,从寰宇核心深处涌出,强行刺激了他那被毒素麻痹的神经末梢!

“呃啊!” 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!但这剧痛,也带来了… 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真实不虚的肢体感知!

他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!视野依旧模糊,带着血色和重影。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窄、潮湿、散发着浓烈水腥和淤泥腐败气味的岩洞角落。这里似乎是地下暗河某条隐秘的支流尽头,水流平缓,光线极其昏暗,只有岩壁上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提供着一点可怜的光源。身下是冰冷湿滑的岩石和淤泥。

“后生…恩人…你…你醒了?” 一个虚弱、带着难以置信惊喜的苍老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王腾艰难地转动眼球。是老村长!他靠在不远处的岩壁上,脸色灰败,气息微弱,胸口和手臂包裹着简陋的、渗着黑红色血迹的布条,显然在之前的转移中受了重伤。他旁边,是同样脸色苍白、昏迷不醒的栓子,还有另外两个伤势稍轻、但同样疲惫不堪、眼神充满恐惧的村民。

“村…长…” 王腾喉咙里挤出两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音节,每一个字都牵扯着脏腑撕裂般的剧痛和毒素侵蚀的冰冷麻木。

“别…别说话!” 老村长挣扎着挪近一些,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悲痛,“枯骨老魔…太可怕了…墨仙师…墨仙师为了挡下那老魔的追杀…硬拼了一记…受了伤…引着老魔往万瘴谷深处去了…他…他最后用仙法把我们送到了这里…说这里…暂时安全…” 老村长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只是…只是我们转移时…被那老魔的毒爪扫到…好…好几个人…都…都没了…” 他说不下去了,浑浊的老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。

王腾的心如同被冰冷的铁钳狠狠攥住!墨老重伤引敌!村民死伤惨重!这一切,都是因为他!枯骨腐心毒的冰冷和内心的灼痛交织在一起,几乎让他窒息!

“毒…我中了…毒…” 王腾用尽力气,嘶哑地说道,“需要…一种…东西…救命…” 他无法详细解释辐射源晶和妖兽巢穴,只能含糊其辞。

“东西?什么东西?在哪里?我们…我们去给你找来!” 老村长眼中爆发出急切的光芒,挣扎着想站起来,却又无力地跌坐回去,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出带着黑气的污血。显然,他也被枯骨毒爪的余波伤及,只是没有王腾那么严重。

“不…你们…不行…” 王腾艰难地摇头,目光扫过昏迷的栓子和另外两个同样带伤、眼中只有恐惧的村民,“守…守住…这里…等我…”

他必须独自前往!那个妖兽巢穴,绝不是这些重伤的凡人能够踏足的绝地!让他们去,只是白白送死!

【路径推演完成!】

【最优路线:沿当前暗河支流下游潜行约一里,于第三处荧光苔藓密集处右转,进入溶洞裂隙,下行约一百五十丈...(详细坐标已标记)...】

【警告:路径水体检测到微弱毒素(枯骨毒残留)及惰性金属微粒!宿主需避免伤口接触!】

【目标区域:辐射强度指数级上升!惰性金属微粒浓度:极高!土元素活性:异常活跃!】

时间紧迫!剧毒在侵蚀!任务在倒计时!

王腾不再犹豫!他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力,如同抽丝剥茧般,强行灌注于那只熵化畸变、沉重如铁的左臂!同时,疯狂催动丹田深处那被木源能量暂时稳定、核心仅剩一点微弱纯白光芒的聚变星环轮廓!

“动…给我…动起来!!!”

嗡!!!

左臂掌心那黯淡的星环印记,在意志的疯狂刺激下,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!一股微弱到极致的引力场瞬间产生!目标——身下湿滑淤泥中混杂的、富含惰性金属微粒的沉淀物!

嗤嗤嗤!

无数细小的、蕴含着高浓度金属微粒的黑色淤泥颗粒,如同被磁石吸引,迅速朝着王腾的左手涌来!靠近的瞬间,被星环印记散发出的微弱能量场强行吸附、塑形!

【元素具现(低阶)启动!】

【目标:惰性金属淤泥微粒!】

【形态塑形:简易外骨骼支架(下肢/部分躯干)!】

【功能:提供基础支撑/辅助移动/微弱防护!】

在王腾拼尽全力的引导和源质能量的微弱加持下,一层由粘稠淤泥迅速凝固、硬化形成的、极其简陋粗糙的暗黑色“甲壳”,如同活物般,沿着他的双腿、腰腹快速蔓延、覆盖、凝固!这“甲壳”沉重、冰冷,布满了天然形成的粗糙纹理和金属颗粒的凸起,关节处更是僵硬无比,但…它提供了王腾此刻最需要的——支撑!

同时,他将最后一丝能调动的精神力,如同无形的拐杖,死死撑住地面!

“嗬…嗬…” 王腾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,依靠着左臂的微弱引力吸附岩壁、淤泥外骨骼提供的支撑以及精神力的辅助,他竟然… 极其艰难地、一点一点地…站了起来!

“恩人!” 老村长和另外两个村民惊呆了,看着王腾那覆盖着诡异黑色“甲壳”、如同从地狱淤泥中爬出的金属怪人,眼中充满了震撼和担忧。

“守…住…等我…回来…” 王腾没有回头,嘶哑地吐出几个字。他拖着沉重无比、如同灌满了铅块的身躯,迈出了第一步!

咔嚓!咔嚓!

淤泥外骨骼的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每迈出一步,都伴随着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和毒素侵蚀的冰冷麻木!金属化的左臂沉重地垂在身侧,星环印记的光芒微弱如萤火。体内的枯骨腐心毒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,随着血液的流动,疯狂噬咬着每一寸神经和脏腑!视野边缘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黑斑和扭曲的幻象!

【毒素侵蚀率:46%...47%...】

【行动速度:0.2米/秒...】

【源质消耗:0.05%/分钟...剩余:0.95%...】

【警告:外骨骼结构强度:低!随时可能崩溃!】

王腾咬紧牙关,牙齿几乎要碎裂!他无视了剧痛,无视了眩晕,无视了体内不断恶化的伤势和毒素,眼中只剩下系统标记在意识深处的那条蜿蜒曲折、通向死亡深渊的… 路径!

他沿着冰冷的地下暗河,一步,一步,沉重而缓慢地向下游行进。浑浊的河水漫过覆盖着淤泥甲壳的小腿,带来刺骨的寒冷和毒素渗透的微弱刺痛。岩壁上散发着微光的苔藓,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。寂静的溶洞中,只剩下他沉重如牛的喘息声、淤泥甲壳摩擦岩石的“咔嚓”声,以及…体内枯骨毒蚀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冷低语。

时间在剧痛与麻木中缓慢流逝。不知过了多久,意识中的坐标提示他,第三处荧光苔藓密集区域到了。

右转,是一条更加狭窄、深邃、几乎垂直向下的溶洞裂隙!裂隙仅容一人勉强通过,内壁湿滑无比,布满了粘稠的苔藓和滑腻的菌类。下方深不见底,只有更加浓郁的黑暗和…一股隐隐传来的、令人心悸的沉闷轰鸣声!如同某种庞然大物在沉睡中发出的呼吸!

【警告!进入目标区域外围!辐射强度:中等!惰性金属微粒浓度:高!】

【检测到强烈土属性妖力波动!源头:下方!】

【路径:垂直下行一百五十丈!建议:利用岩壁凸起/绳索(无)...】

一百五十丈!近乎垂直!没有绳索!以他现在的状态,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!稍有不慎,就是粉身碎骨!

王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!他停下脚步,再次催动左臂掌心那黯淡的星环印记!这一次,目标不再是淤泥,而是… 岩壁本身!他要强行吸附岩壁上的土石微粒,作为攀附点!

嗤嗤!

星环印记光芒微闪,一股微弱的吸附力产生,勉强吸住了岩壁上一块凸起的、较为坚硬的岩石。王腾将身体的重量小心翼翼地压上去,同时右臂(虽然同样沉重麻木,但比左臂稍好)也奋力抠住另一处缝隙。

他如同一个笨拙的、覆盖着淤泥盔甲的壁虎,开始沿着湿滑陡峭的岩壁,一寸寸、极其艰难地向下攀爬!每一次移动,都伴随着滑脱的风险和肌肉撕裂般的剧痛!枯骨腐心毒如同附骨之疽,疯狂侵蚀着他的意志力和体力!视野越来越模糊,幻觉开始出现——枯骨老人那狰狞的脸、云无涯冰冷的俯视、林沐阳苍白的面容、小七绝望的呼喊…

【毒素侵蚀率:49%...50%...】

【源质消耗:0.1%/分钟...剩余:0.85%...】

【警告:左臂星环印记能量过载!结构损伤加剧!】

咔嚓!

就在他下行到约一百丈深度时,左臂吸附的那块岩石,承受不住他沉重的身体和淤泥甲壳的重量,猛地碎裂!

“呃!” 王腾身体瞬间失去平衡!整个人如同沉重的石块,朝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,急速坠落!

风声在耳边呼啸!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心脏!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
嗡!!!

他那只垂落的、熵化畸变的左臂,掌心星环印记仿佛感应到了极致的坠落危机,竟然在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,自发地爆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能量脉冲!目标——下方岩壁上覆盖的、一层厚厚的、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粘稠苔藓菌毯!

嗤啦——!

一股微弱的引力混合着混乱的能量波动,瞬间作用在菌毯之上!那粘稠的菌毯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内凹陷、拉扯!虽然无法完全阻止下坠,却极大地缓冲了速度!

噗通!

王腾重重地摔在下方一处较为平缓的岩石平台上!淤泥外甲多处碎裂,露出下面金属化的皮肤和焦黑的裂纹!五脏六腑如同被震碎,一大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狂喷而出!左臂更是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,皮肤表面的焦黑裂纹瞬间扩大,幽蓝的熵能纹路疯狂闪烁!

【躯体损伤加剧!肋骨断裂(新增)!内脏出血(加重)!】

【左臂结构损伤:70%!濒临崩溃!】

【毒素侵蚀率:52%!神经麻痹加剧!】

【源质消耗:0.2%...剩余:0.65%...】

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!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摇曳!他几乎要彻底昏死过去!

但!
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充满了狂暴、混乱、却又带着奇异生命律动的能量气息,如同汹涌的海浪,猛地从平台前方一个巨大的、黑黢黢的洞口内喷涌而出,狠狠地冲刷在他的身上!

这气息,带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土腥味和… 狂暴的辐射能量!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泥浆,充斥着无数微小的、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放射性尘埃!仅仅是呼吸一口,都感觉肺部如同被灼烧!皮肤传来阵阵刺痛的麻痹感!

【警告!进入目标核心区域!辐射强度:高危!惰性金属微粒浓度:极高!】

【检测到超高强度生命反应!距离:约三十丈!状态:沉睡(深度)!】

【目标:辐射源晶!方位锁定!能量波动峰值确认!】

王腾强忍着非人的剧痛和眩晕,挣扎着抬起头,望向那巨大的洞口!

洞内并非完全的黑暗!一种诡异的、如同熔岩般暗沉、却又带着点点幽蓝和惨绿光芒的微光,从洞窟深处弥漫出来,勉强照亮了入口附近的景象。

眼前的景象,让王腾残存的意识都感到了强烈的冲击和不适!

洞穴的地面、岩壁、甚至洞顶,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如同活体般的暗褐色菌毯!菌毯表面布满了粘稠的、散发着微弱辐射荧光的脓疱状凸起,不断有浑浊的、带着金属光泽的粘液从中渗出,汇聚成一条条散发着恶臭的、流淌着荧光的小溪,最终注入洞穴深处一个巨大的、翻滚着粘稠气泡的暗绿色泥潭!泥潭中心,如同心脏般搏动、散发出最强烈辐射源和土属性妖力波动的,赫然是一块半埋在其中、约有人头大小、呈现出不规则多面体形态的晶体!

那晶体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、内敛的暗金色泽,表面却布满了无数细密的、如同血管般搏动流淌的幽蓝和惨绿色光纹!它如同一个活着的、不断向外泵射着狂暴辐射能量的微型太阳!浓郁到几乎形成实质光晕的伽马射线和贝塔粒子流,扭曲着周围的空间,让光线都发生了诡异的偏折!空气中弥漫的惰性金属微粒和放射性尘埃,正是被它持续散发出的能量场吸引、富集于此!

这就是… 辐射源晶!任务的目标!

而在那翻滚的暗绿色泥潭边缘,距离源晶不过数丈之遥的地方,匍匐着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!

那是一只王腾从未见过的恐怖妖兽!

它整体形态如同一只放大了数十倍的、披着厚重岩石甲壳的穿山甲!但它的甲壳并非普通的岩石,而是呈现出一种暗沉如玄铁、却又布满了幽蓝和惨绿色辐射光纹的诡异金属质感!甲壳缝隙间,生长着如同活体菌丝般的、散发着荧光的触须!它的头颅巨大而狰狞,吻部突出,布满了匕首般的、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獠牙!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,没有瞳孔,只有两团如同熔炉般、不断翻滚着暗红色岩浆和幽蓝辐射光芒的能量漩涡!此刻,这双恐怖的眼睛紧闭着,伴随着它每一次沉重如闷雷般的呼吸,巨大的身躯微微起伏,覆盖全身的辐射光纹也随之明灭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妖力波动!

筑基巅峰!而且是发生了恐怖变异、以辐射源晶为巢、浑身散发着强烈辐射和土属性妖力的… 噬晶地龙兽!

仅仅是沉睡中散发出的威压和那无处不在的狂暴辐射场,就让王腾感觉自己的金属化皮肤都在发出呻吟,体内的枯骨腐心毒似乎都在这更高阶的混乱能量场刺激下,变得更加活跃、更加冰冷刺骨!

【警告!目标妖兽:‘噬晶地龙兽’(筑基巅峰/土属性/辐射变异)!】

【状态:深度沉睡(受源晶能量滋养/警惕性降低)!】

【威胁度:致命!绝对不可惊动!】

【警告:宿主处于高强度辐射场中!金属化躯体正加速吸收辐射能(不可控)!熵化畸变加速!基因链崩解加速!】

【源质消耗:0.3%/分钟...剩余:0.35%...】

【任务倒计时:96:23:17...】

时间!剧毒!辐射!恐怖的守护兽!

三重死亡绞索,已经死死勒紧了王腾的脖颈!

他趴在冰冷的、覆盖着恶心菌毯的岩石上,身体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血腥味。左臂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,仿佛随时会从身体上脱落。体内的枯骨腐心毒在源晶狂暴辐射的刺激下,如同被浇了油的毒火,疯狂地灼烧着他的神经和内脏,冰冷的麻痹感混合着蚀骨的剧痛,几乎要摧毁他最后的神智。

但他那双被剧毒和辐射侵蚀得布满血丝、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点冰冷执念的眼睛,死死地、一瞬不瞬地盯住泥潭中心那块搏动着的暗金源晶!

那是唯一的生路!是复仇的薪火!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,是噬人巨兽,他也要… 爬过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