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石炭燃烧后特有的气味！
矿场入口处有护卫把守，但人数似乎比平时要少，想必是被玉莺抽调走了部分人手。
“果然在这里。”猫猫低语。她让马车停在远处隐蔽之处，与雀和李白悄悄靠近观察。
他们发现，矿工们的状态极差，个个衣衫褴褛，面黄肌瘦，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，在监工的皮鞭下麻木地劳作。更引人注目的是，其中不少人的面容带有明显的异域特征，高鼻深目，发色偏浅。
“是识风部族的遗民……”猫猫心中暗惊。前世她只是隐约知道玉莺奴役了一些人，却不知具体情形如此惨烈。玉莺一边假惺惺地缅怀被异族迫害的同胞，一边却将幸存的同胞当作奴隶驱使，何其讽刺！
就在这时，一辆满载着乌黑石炭的马车从矿洞中驶出，准备运往他处。猫猫眼尖地发现，驾车的车夫与守卫交接时，偷偷塞过去一个小布袋，低声谄媚道：“……这批是精选的上等货，直接送进老爷的私窑，老规矩……”
私窑！猫猫心脏狂跳。这证实了玉莺不仅私采，还将最优质的石炭私下截留，用途不明。
李白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，趁其不备，用刀柄击晕了那名车夫和接应的守卫，迅速将人和证物（那小布袋里的似乎是账本碎片）都拖了回来。
“快走！此地不宜久留！”李白低喝。
猫猫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与激动，最后看了一眼那如同人间地狱般的矿场，咬牙道：“走！”
马车迅速驶离。回程路上，猫猫翻看着那本残缺的账本，里面清晰地记录着石炭的产量、去向，其中标注“特供”、“私窑”的部分，数量惊人，且完全未计入上报朝廷的账目之中。
铁证如山！
猫猫将账本紧紧攥在手中。有了这个，再加上矿场上那些被奴役的识风族民作为人证，足以在关键时刻给玉莺致命一击。这场暗战，她终于扳回了一城。
祭祀的日子终于到来。西都中央广场上，人头攒动。尽管民生凋敝，但这场由皇弟主持、旨在祈求上天息怒赐福的大典，还是吸引了无数心怀期盼或看热闹的百姓。
高台之上，壬氏身着繁复庄重的祭服，俊美如神祇，一举一动皆符合礼制，引得台下民众阵阵低呼。玉莺则身着官服，站在台下显眼的位置，面容肃穆，眼神却不时扫过人群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感。
猫猫站在离高台不远的一处阁楼上，与庸医、罗半他哥等人在一起，目光紧紧盯着场中的动向。她的手心微微出汗，今日成败，在此一举。
祭祀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。壬氏诵读祭文，声音清越，内容却是经过鲁侍郎巧妙修改的“地镇”祈文，重点在于安抚土地，祈求五谷丰登，只字未提戌西州以外的纷争。
然而，当仪式进行到后半段，即将由地方官员代表（实则为玉莺）上台敬献祭品时，玉莺突然上前一步，并未直接献祭，而是面向民众，朗声开口：
“诸位乡亲！今日皇弟殿下亲临主持祭祀，诚心感天动地！然，我等皆知，西都之困，非仅天灾！近日西寨粮仓被劫，我等辛苦筹措之救命粮，尽丧夷狄之手！此等行径，人神共愤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