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妈，奶奶会告诉爸爸我们在这里吗？”他仰起脸，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我停下脚步，蹲下身，平视着他的眼睛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：“小希，害怕吗？”
他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，又迅速摇头：“不怕！我会保护妈妈和弟弟！”
我的心揪成一团，摸了摸他的头：“别怕，妈妈有办法。”办法？我能有什么办法？不过是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。但在这个十岁的孩子面前，我必须是一座山。
回到家，我立刻反锁了所有门窗，拉上窗帘。小小的出租屋瞬间变得昏暗而压抑。小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，还在为刚才奶奶的凶恶而噘嘴生气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拿出那个几乎不用的备用手机，插上新的电话卡，拨通了苏晴的号码。
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。“薇薇？你怎么样？我刚听说陆沉他妈好像找到你们那边去了？！”苏晴的声音急切而担忧。
“晴晴，长话短说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哭腔，“她确实找到我了，在医院门口。陆沉应该很快会来。我需要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。”
“你说！要我做什么？我马上飞过去！”
“不，你别来。你来了，目标更大。”我快速说道，“我之前让你帮我找的那个律师，联系好了吗？关于……抚养权归属和财产信托的文件。”
“联系好了！张律师是这方面的专家，嘴巴很严。所有文件草案都根据你的要求拟好了，只要你签字生效。但是薇薇，你的身体……”
“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。”我打断她，深吸一口气，“晴晴，你听好。如果……如果我撑不到那一天，如果陆沉强行把孩子带走，我要你拿着这些文件，还有我留给你的那个U盘，去找张律师。U盘里有……一些东西，足以让陆沉在争夺抚养权时投鼠忌器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然后是苏晴带着鼻音的声音：“……什么东西？薇薇，你别做傻事！”
“不是傻事，是保险。”我看着窗外，阳光被窗帘切割成细碎的光斑，“是一些……他‘玩玩而已’的证据，但不止这些。还有他公司早期一些不太干净的账目往来，我知道放在哪里。他最爱的是他的事业和面子，这些足够让他妥协，至少……保证小希和小宝能有一个相对安稳的成长环境，不被他的新家庭干扰。”
这是我最后的底牌，也是我最不愿意动用的。撕破脸皮，鱼死网破。但为了孩子，我别无选择。
“薇薇……”苏晴的声音充满了心疼和无力，“值得吗？把自己逼到这一步……”
我笑了笑，嘴角是苦的：“十五年前我赌输了，现在，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再成为赌注。晴晴，帮我这一次。”
“我答应你。”苏晴的声音坚定起来，“但你也要答应我，撑住！为了孩子，也为了……亲眼看看那个混蛋后悔的样子！”
刚结束和苏晴的通话，门铃就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。急促，不容拒绝。
小儿吓得往我怀里钻。陆希则像个小战士一样，抓起桌上的水果刀，紧张地盯着门口。
我按住陆希的手，把刀拿过来放回桌上，对他摇摇头。然后，我走到门边，透过猫眼向外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