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我走过去,在他身边蹲下。
“少爷,人死不能复生。”
他没理我。
我只好自顾自地说下去:“老英雄的后事要办,但不是用抢来的钱。”
他终于有了反应,转过头,眼神讥诮:“说得轻巧,钱从哪来?你沈克能变出来吗?”
“我变不出来,”我摇摇头,“但我知道,九云山那边,不能去。”
刁寒川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九云山下有个黑市,什么都收,包括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。他确实动了去那边碰碰运气的心思。
这个念头刚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,连刁烈风都不知道,沈克又是怎么知道的?
他看着我,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审视和探究。
“沈克,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,“你这‘好运坏运’的本事,到底准不准?”
我看着他明明一脸不屑,却下意识地朝我这边挪了挪,离我更近了些,不由得想笑。
“准不准,少爷这几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不就知道了?”
刁寒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站起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嘴硬道:“谁要跟着你?我只是要监视你,免得你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,又给刁家招来什么祸事!”
说完,他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屋。
只是第二天一早,我才刚起床,就看到他抱臂靠在我的房门口。
见我出来,他掀了掀眼皮,一脸不耐烦。
“磨磨蹭蹭的,还不快去做饭!”
那样子,活像等了我一晚上。
03
接下来的几天,刁寒川果然说到做到,对我实行了“寸步不离”的监视。
我扫地,他就在旁边抱臂看着,嘴里挑剔着“这里没扫干净”。
我劈柴,他就在旁边踱步,点评着“力气太小,柴劈得不匀”。
我甚至去上个茅房,他都黑着脸守在外面,美其名曰:“怕你掉茅坑里淹死。”
刁烈风看着自家哥哥这反常的举动,一脸茫然,而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。
这家伙,嘴上说着不信,心里比谁都紧张刁家的命运。
这天,家里最后一点米也吃完了。刁寒川的脸色愈发阴沉,家族的压力像一座大山,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。
他把我叫到柴房,看着父亲的简易灵位,沉默了很久,才开口:“沈克,你说,这世上真有命吗?”
我看着他头顶那条指向“九云山”的危机线,颜色又加深了几分。
“有,”我点头,“但命不是定死的。”
“呵,”他自嘲一笑,“不是定死的?我爹英雄一世,最后连副棺材都没有。我刁家满门忠烈,如今却要饿死在这破院子里。这就是命!”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。
就在这时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。
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带着几个地痞冲了进来,是城里的放贷人王麻子。
“刁寒川,欠我的五十两银子,今天该还了吧?”王麻子抖着腿,一脸横肉。
刁寒川脸色一白。这笔钱是之前为给父亲治病借的高利贷。
“王麻子,再宽限几日!”
“宽限?”王麻子怪笑一声,“行啊,拿不出钱,就把这院子抵给我!”
这院子是刁家最后的祖产了。
刁寒川气得浑身发抖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