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师府独女虞不晚,痴迷于炼制活蛊,为试探新蛊「缠丝绕」的威力,竟将其下在禁军统领霍冲身上,废了其一身引以为傲的武学经脉。
天子震怒,将她贬去南疆瘴疠之地,命她以身试药,为边民解厄。
三年后,国师以星象大凶为由,换回了虞不晚。满京城都以为她早已被瘴气折磨得不成人形,谁知她一身诡谲的病气下,是更深的疯骨,回京当日便在宫宴上谈笑间毒哑了出言不逊的宗室。
仗着国师的威势,她竟反咬霍冲之父偷盗她的蛊经,意图谋反。
霍冲为证父亲清白,甘愿成为她的药人,任她「解蛊」。
1.
回京第一日,宫中设宴为我接风。
鎏金殿内,丝竹悦耳,舞姬旋绕的裙摆像一朵朵盛开的芍药。
而我,国师府独女虞不晚,便是那花丛中最格格不入的一株。
我穿着一身素白,腕间缠着一串猩红的珠子,衬得肤色愈发苍白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「虞家妹妹在南疆三年,真是受苦了,瞧这身子骨,都快瘦脱了相。」
说话的是安阳王,一个仗着皇室宗亲身份便四处卖弄的草包。他色眯眯的眼珠子在我身上打转,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轻浮与试探。
满京城都以为我被南疆的瘴气折磨得去了半条命,以为国师府的疯女终于被磨平了棱角。
我抬起眼,对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。
「王爷说笑了,南疆水土养人,我过得很好。」
我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长途跋涉后的沙哑,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人心。
安阳王显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,反而变本加厉,端着酒杯凑近:「妹妹何必嘴硬,若是有什么难处,跟本王说说,本王替你做主。比如那禁军统领霍冲,当年……」
他话没说完,我指尖轻轻一弹。
一缕无色无味的粉末,融进了他面前的酒盏。
他毫无察觉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只能发出「嗬嗬」的怪响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他惊恐地瞪大眼睛,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,面色涨成了猪肝色。
周遭的乐声戛然而止,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,惊惧,疑惑,还有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。
我慢条斯理地拿起手帕,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灰尘的指尖,轻声道:「王爷大约是酒喝得急了,呛着了。来人,还不快扶王爷下去歇息。」
我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。
殿内死寂。
无人敢动。
直到御座上的天子沉着脸发话,才有内侍战战兢兢地上前,将已经口歪眼斜的安阳王拖了下去。
我施施然起身,朝着天子福了一礼:「陛下,臣女失仪了。」
天子看着我,眼神复杂,最终只是摆了摆手:「罢了,你刚回京,舟车劳顿,早些回去歇着吧。」
我谢恩告退,转身之际,目光扫过殿内。
在角落的武将席位上,我看到了霍冲。
他穿着一身玄色禁军常服,身形依旧挺拔如松,只是脸色比三年前苍白了许多。那双曾如鹰隼般锐利的眼,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,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一丝……被他强行压下的惊惧。
我朝他微微一笑,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