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，都是爷爷在我小时候，当故事讲给我听的。
“而周沉，就是这间铺子真正的房东。他一直没收房租，只是遵守一个承诺。”我看着我爸，“爸，你明白了吗？我们，才是那个一直占便宜的人。”
我爸瘫倒在地。
这间他引以为傲，用来拿捏我、压榨我的面馆，从来就不是他的。
王秀芬也傻了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姐，这……这是真的？”温添也慌了。没了这间铺子，他的首付，他的未来，就都没了。
我没回答他。
我把菜谱从我爸手里抽回来，放回箱子，然后拿着那张地契，转身就走。
“温软！你站住！”我爸反应过来，冲我嘶吼，“你要去哪？你要把地契给那个姓周的吗？你这个白眼狼！”
“我去哪，不用你管。”我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他，一字一顿地说，“从今天起，你们吃你们的牛肉面，我过我的独木桥。我们两清了。”
我走得决绝。
我知道，我爸妈不会善罢甘休，但我不在乎。
下午三点，我准时出现在名片上的地址。
那是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茶馆。
我推开门，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对我微笑：“是温小姐吗？周先生在楼上等您。”
我跟着她走上二楼的包间。
周沉坐在窗边，正在泡茶。他今天穿了件中式盘扣的衬衫，遮住了手臂上的纹身，看起来斯文了不少。
“来了？坐。”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。
我把地契放在桌上。
他看了一眼，并不意外。“想通了？”
“我不明白，”我看着他，“你既然是房东，为什么不早点说？为什么要忍受我爸妈这么多年？”
“因为我答应过你爷爷，只要你们一家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，我就不会打扰。”他把一杯泡好的茶推到我面前，茶香清雅。
“可你们现在，算安稳吗？”他抬起眼，目光锐利，“你爸守着你爷爷的方子，不思进取，只想着压榨你，补贴你那个废物弟弟。这个家，早就烂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说：“我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“第一，我收回这间铺子，你们一家都搬出去。我可以另外给你一笔钱，足够你读完大学，过上正常女孩的生活。”
“第二呢？”我问。
他笑了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。
“第二，你留下。但这间铺子，我只认你。从今天起，你来当老板。你爸妈和你弟，都得听你的。”他身体微微前倾，盯着我的眼睛，“你敢不敢，接这个烂摊子？”
04
我选了第二条路。
回去把周沉的决定告诉我爸妈时，他们炸了。
“凭什么？我是她老子！这店我说得算！”我爸气得脸红脖子粗，唾沫星子横飞。
“温软，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！”我妈开始打亲情牌，眼泪说来就来，“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，你就这么对你亲妈？”
温添更是直接冲上来想抢我手里的地契和菜谱：“臭丫头，你别给脸不要脸！”
我没躲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你可以动手试试。”
我的眼神，一定很吓人。温添举在半空的手，就那么僵住了。他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，平静，但充满了鱼死网破的决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