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寒州的情况更糟，他的手臂已经完全扭曲，皮肤下的血管变成了黑色，像蚯蚓一样蠕动。
“我是陆寒州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，却越来越没底气，因为 “另一个陆寒州” 已经站在他身边，正对着肉碑鞠躬。
苏挽晴是唯一还清醒的人，她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 “替换”，心脏像被攥紧。
肉碑突然发出刺眼的光，把她笼罩在里面。她的记忆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涌，从童年到现在，每一个细节都被肉碑 “看” 得清清楚楚。
“学会了…… 可以回家了。”
所有的 “替换体” 齐声开口，声音空洞得没有感情。
他们围成一个圈，把苏挽晴往肉碑前推。
肉碑的表面裂开一道缝，里面伸出一只手，和苏挽晴的手一模一样，指甲上还涂着她常用的豆沙色指甲油。
“过来，我们要变成一个人了。” 那只手抓住苏挽晴的手腕，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发抖。
她看着身边的 “陆寒州”“顾影”，他们的脸还在微微调整，越来越 “完美”，却越来越不像人。
第十六章・寂静的黎明
第二天黎明，千坟岭恢复了寂静。
岭心的肉碑消失了，只留下一块湿漉漉的土坑，像是什么都没存在过。
破屋里空荡荡的，地上散落着蜡烛头、登山杖，还有墙上没干的血字 ——“我是陆寒州”，字迹已经模糊，像是被雨水打湿过。
屋外的新坟还在，只是坟头纸都不见了，坟前的木牌上，原本写着他们名字的木牌，现在变成了陌生的名字。
一只乌鸦落在破屋的房檐上，“呱呱” 叫了两声，叼起地上的一根丝绒碎屑，飞走了。
一周后，一支救援队来到千坟岭。
他们在破屋的角落里，发现了蜷缩着的苏挽晴。
她的头发乱得像鸡窝，脸上全是泪痕，眼神呆滞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：“别碰我，我是苏挽晴，我是苏挽晴。”
救援队把她抬上车时，她突然抓住一个队员的手，眼神变得异常清醒：“他们还在，他们会去人间，会变成你们的样子……”
可没人相信她的话，都以为她是受了惊吓，胡言乱语。
第十七章・诡异的日常
苏挽晴被送回城市后，住在亲戚家。
她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，按时吃饭睡觉，甚至还能和亲戚聊天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
她会无意识地摩挲后颈，像是在摸什么不存在的胎记；她系鞋带时，总是先系左边，再系右边，可她以前明明习惯先系右边；她看到镜子时，会下意识地往后退，因为她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，嘴角笑得有点太开了。
有一次，亲戚提到陆寒州，问她还记得吗。
苏挽晴的手突然顿住，脑子里闪过一段陌生的记忆。
陆寒州小时候和弟弟抢玩具，把弟弟推倒在地。
她以前从没听过这段记忆，可现在却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。
晚上睡觉的时候，她会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，声音和她的一模一样：“你做得很好，没有人发现我们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