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采薇端着那碗小米粥，热气混着米香拂过鼻尖。她正要低头喝，萧何玉那不太友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，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灶膛边那条唯一的长凳上，旁边就是沉默的萧长锦。
“看什么看？还不赶紧吃！吃了好有力气干活！”萧何玉抱着手臂，下巴扬着，视线却没直接落在苏采薇身上，反而盯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，语气硬邦邦的。
苏采薇：“……”她寻思自己也没看他啊。
她没理会萧何玉的挑衅，安静地坐到萧长生搬来的一张小矮凳上，小口小口地喝起粥来。小米粥熬得软糯，带着一点点粮食本身的甜味，配上那黑乎乎但意外爽口的咸菜，对于饥肠辘轆的她来说，已是难得的美味。
萧长生也捧着一个小碗，在她旁边小口吃着，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，见她吃得香，小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。
萧何玉见苏采薇一声不吭只顾着吃，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又有点压不住。“喂，哑巴，你除了吃还会干什么？我大哥娶你回来，可不是让你当少奶奶享福的！”
苏采薇喝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。她抬起头，平静地看向萧何玉。
萧何玉被她这么一看，心里莫名有点发虚，但嘴上依旧不饶人：“看什么看？难道我说错了？你看看你，穿着我大哥的衣服，像什么样子！自己的嫁衣呢？那么好的料子，就不知道爱惜！”
苏采薇放下粥碗，碗里的粥已经喝了大半。她指了指自己身上宽大的外裳，又指了指外面，然后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，最后摊了摊手。意思是，昨晚情况特殊，没别的衣服穿。
萧长生连忙帮腔：“三哥，嫂嫂昨晚刚来，还没来得及收拾呢……而且，大哥的衣服，嫂嫂穿着也暖和。”
“暖和？”萧何玉嗤笑一声，“我看她是懒！嫁过来连件换洗衣裳都不带吗？我看就是想磋磨我大哥！”
苏采薇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，然后摇了摇头，表示自己说不出话来解释。
萧何玉像是被噎了一下，脸颊又有些泛红，大概是想起了自己早上逼问“哑巴”的糗事。他哼了一声，别过头去，不再说话，只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向苏采薇。
苏采薇没再理他，继续将碗里剩下的粥和咸菜吃得干干净净，连碗边沾着的米粒都用筷子扒拉下来吃了。这身体太虚弱了，她需要能量。
见她把饭吃得一干二净，连那黑乎乎的咸菜都没剩下，萧何玉脸上的怒容似乎消减了些许，只是眉头依旧皱着。
吃完饭，萧长生主动接过苏采薇手里的空碗：“嫂嫂，我来洗。”
苏采薇对他笑了笑，点了点头。这小四弟，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。
萧长生端着碗筷去了水缸边，萧长锦也默默地起身，开始收拾灶台。
苏采薇站起身，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。萧何瑾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确实不合身，袖子长，衣摆也拖沓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沉默的萧何玉突然开口：“喂，把你身上那件衣服脱下来。”
苏采薇动作一顿，看向他，眼神带着询问。
萧何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，耳根又开始发热，他梗着脖子，语气却比刚才缓和了一些：“看、看什么看！我大哥的衣服，你穿着像什么样子！松松垮垮的，不方便干活。脱下来，我给你改改。”
苏采薇有些意外。改衣服？他？
萧长生洗完碗，擦了擦手跑过来，小声对苏采薇解释：“嫂嫂，三哥的女红做得可好了，比镇上绣娘的手艺都好！他给你改衣服，肯定合身！”
苏采薇这才想起来，之前萧长生说过，萧何玉的女红能卖钱。她打量了一下萧何玉，他十五岁的年纪，身形偏瘦，手指倒是修长，不像个常做粗活的人。
她点了点头，然后便开始解身上的外裳。外裳里面，是她原身那件洗得发白的旧中衣。
萧何玉见她真要脱，眼神飘忽了一下，脸颊更红了，连忙转过身去，背对着她：“脱、脱好了就给长生！”
苏采薇将外裳脱下，叠了叠，递给萧长生。萧长生接过衣服，小跑着递给了萧何玉。
萧何玉接过衣服，手指不经意碰到了衣料上残留的属于苏采薇的些微体温，手抖了一下，脸颊像是要烧起来。他低着头，不敢看苏采薇，只是抓着衣服，声音有些含糊地问：“你、你平时穿多大尺寸的？大概……跟我比，是宽一点还是窄一点？长短呢？”
苏采薇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萧何玉看，萧何玉受不住苏采薇的眼神，拿着衣服就回了自己的堂屋。
【这老三，除了嘴厉害，也挺贴心的嘛~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