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川站在那栋陌生又刺眼的别墅铁门外,庭院里飘来的栀子花香 —— 那是简严最喜欢的味道,上一世他为了让她在家也能闻到这香味,在院子里种满了栀子树,可此刻这香味却像针一样,扎得他鼻腔发酸,心口发闷。
别墅的落地窗前,灯光勾勒出三道身影。简严穿着他去年生日送她的米白色真丝睡袍,靠在一个男人怀里,笑得眉眼弯弯。那个男人他认得,是许成舟,他曾经最好的兄弟,此刻正低头在简严耳边说着什么,逗得她肩膀轻轻颤抖。而在他们脚边,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正拿着乐高积木,嘴里喊着 “妈妈,爸爸陪我拼”——“爸爸” 两个字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顾川的心上。
六年婚姻,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她早已为另一个人组建了完整的家庭。
顾川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胸腔里翻涌的愤怒几乎要冲破理智,他甚至已经迈出了半步,想要冲进去质问,问问她那些年的温柔是不是都是假的,问问许成舟为什么要背叛兄弟,问问那个孩子…… 可脚步却在半空停住了。
他想起上一世躺在病床上的自己,双腿失去知觉,肩胛处因为常年承受寒毒而布满青紫的瘀痕。那时候简严刚查出寒毒,医生说唯一的缓解办法是用至亲之人的健康去换,他想都没想就签了协议,用自己的双腿神经和五年的寒毒承受期,换来了简严的 “痊愈”。那五年里,每到阴雨天,他的腿就像被无数根针穿刺,肩胛处更是疼得连呼吸都困难,可只要看到简严笑着递来一杯温水,他就觉得一切都值了。
直到他在轮椅上看到简严和许成舟手牵手走进民政局旁边的咖啡馆,听到他们讨论着 “顾川那个残废什么时候才会死”,他才知道,自己的所有付出,不过是一场笑话。
这一世,他从未来穿越回来,本想再给她一次机会,可现实却比上一世更残忍 —— 她不仅背叛了,还早已生了孩子,组建了新的家。
顾川深吸一口气,将剩下的半截烟扔在地上,用脚尖碾灭,转身默默走向自己的车。车里还放着他们结婚三周年时买的 CD,舒缓的情歌此刻听来无比讽刺,他伸手按了暂停,车厢里瞬间陷入死寂,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。
回到家时,已经是深夜十一点。这栋房子是他们结婚时一起设计的,客厅的墙上挂着唯一的一张结婚照 —— 照片里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,牵着穿着白色婚纱的简严,两人笑得一脸幸福,背景是他们一起去看的海边日落。顾川站在照片前,看了足足有十分钟,然后伸手将照片取了下来,镜框是简严选的,香槟色的,她说 “这样显得温馨”。
他走到阳台,找了一个金属盆,将结婚照从镜框里取出来,照片的边缘还留着当时裁剪的痕迹。他划燃一根火柴,火苗舔舐着照片的角落,很快就蔓延开来。橘红色的火焰里,他和简严的笑容渐渐扭曲、变黑,最后化为灰烬。他看着灰烬被夜风一点点吹散,心里的某个角落,好像也跟着空了。
“咔哒”,他打开书房最下面的一个抽屉,里面放着一个深色的木盒,是他穿越回来后就准备好的。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,财产分割部分,他把房子、车子还有大部分存款都留给了简严 —— 不是因为愧疚,而是因为他不想再和这个世界有任何牵扯。他将离婚协议书放在客厅的茶几上,旁边放着家里的钥匙,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