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想来，真是可笑。
或许是我的动作太过生疏，萧珩处理完一份奏折，抬眼看过来，皱起了眉：“你是没吃饭，还是天生没力气？”
我手一抖，墨汁溅了出来，弄脏了他的奏折。
我吓得立刻跪下：“陛下恕罪！”
大殿内一片死寂，我能感觉到萧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带着审视和不悦。
就在我以为他要发怒时，他却突然轻笑了一声。
“起来吧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我身边，从我手里拿过墨锭。
“看好了，研墨要用力均匀，心思要静。”他的手很大，握着我的手，带着我一起在砚台上画圈。
他的掌心很热，透过皮肤传来，让我有些不自在。
“怎么，沈湛没教过你？”他状似无意地问。
我身子一僵，低声回道：“太傅大人，从不让臣女做这些。”
“哦？”萧珩挑了挑眉，松开我的手，自己慢悠悠地磨着，“那他还真是……疼你啊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疼你”两个字，语气里的嘲讽，不加掩饰。
我知道，他是故意在刺我。
可奇怪的是，我的心，竟然没有那么痛了。
或许是这皇宫太过压抑，或许是眼前这个帝王太过危险，让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沈湛。
我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，看着萧珩的侧脸。
他认真的时候，少了几分玩世不恭，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严。
他手腕上缠着一串深色的佛珠，与他这一身龙袍，显得有些格格不P。
这，就是我的新主子。一个喜怒无常，以折磨我为乐的帝王。
我的未来，又会是怎样呢？
03
在宫里的日子，比我想象中要平静。
萧珩似乎真的只是缺一个研墨的宫女，除了偶尔会用言语刺我几句，倒也没有过多的为难。
而我，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。每天对着一个喜怒无常的帝王，反而让我没空去想沈湛，没空去自怨自艾。
这天，我正替萧珩整理书架，就听见小太监通报，说新上任的女官姚晚柔求见。
我整理书籍的手，顿了一下。
萧珩抬眼看了我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：“让她进来。”
姚晚柔穿着一身崭新的女官服，衬得她越发楚楚动人。她一进殿，便盈盈下拜，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：“臣女姚晚柔，叩见陛下。”
行完礼，她的目光便迫不及待地落在了我身上，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和炫耀。
“姐姐？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，“你不是……你不是该在家里准备嫁人吗？”
我没说话，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表演。
萧珩放下手中的朱笔，懒洋洋地开口：“姚女官，眼神不太好啊。你姐姐现在，是朕的贴身宫女，看不出来？”
姚晚柔的脸色一白，连忙跪下：“臣女愚钝，请陛下恕罪。”
“不知者不罪。”萧珩摆了摆手，“你今日来，所为何事？”
姚晚柔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，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，双手奉上：“启禀陛下，这是太傅大人让臣女送来的，关于今年秋闱的章程，请陛下御览。”
又是沈湛。
我的心，还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。
萧珩没接，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：“放那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