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了。
“师尊，你教我修道的第一天，对我说过什么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他微微一怔。
我替他回答：
“你说，‘修道之人，当求本心，逆天而行’。”
“我一直记着这句话。”
“我的本心，就是我的道。它告诉我，我的命，只属于我自己。任何人，任何事，都不能以任何名义，将它夺走。”
“逆天而行……我连天命都敢逆，又何况是你们这些人定的狗屁规矩？”
“放肆！”
师尊猛地一拍桌子。
茶杯里的水，都震了出来。
他终于怒了。
那张仙风道骨的脸上，露出了狰狞。
“凌拂雪！你这是要叛出师门吗？”
“如果师门，就是要用弟子的血肉来换取荣耀，”我迎着他的目光，毫不退缩，“那这样的师门，不待也罢。”
6
“好，好，好！”
师尊气得连说了三个“好”字。
他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眼神里，充满了失望和冰冷。
“凌拂雪，我真是小看你了。没想到我青岚宗，竟然养出了你这样一个自私自利、忘恩负义的白眼狼！”
他的声音，回荡在整个书房。
带着化神期大圆满的威压，朝我扑面而来。
若是从前，光是这股威压，就足以让我跪地不起，口吐鲜血。
但现在，我只是一个凡人。
凡人，是感觉不到灵力威压的。
我只是觉得，他嗓门真大，吵得我耳朵疼。
“师尊，”我掏了掏耳朵，一脸无辜地说，“您别这么生气，气坏了身体，今天还怎么飞升呀？”
他大概是没想到，在这种情况下，我还能嬉皮笑脸。
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我继续说：
“您说我自私自利，没错，我承认。”
“修道，本就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一件事。”
“哪个求长生的人，不是先顾着自己？”
“您能修到今天这个地步，想必，也不会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大善人吧？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指着我，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还说我忘恩负义？”
“师尊，宗门养育我，教导我，这份恩情，我记着。”
“所以，这些年，我替宗门出任务，斩妖除魔，九死一生，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。”
“我替师兄挡过剑，替师妹试过药，也算是仁至义尽。”
“我自问，对得起宗门，对得起你们每一个人。”
“但是，这不代表，我就要把自己的命，也给你们。”
“恩情，不是用来偿命的。”
“它更不是你们用来绑架我，让我心甘情愿去死的枷锁。”
书房里，不知何时，已经站满了人。
辰安师兄，玉笙师妹，柳如烟，还有宗门里其他的长老和弟子。
他们每一个人，都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我。
仿佛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。
辰安师兄痛心疾首地说：“拂雪，你怎么能对师尊说这种话？”
玉笙师妹哭得梨花带雨：“师姐，你快给师尊道个歉吧……”
柳如烟在一旁煽风点火：“知恩不报，与禽兽何异？”
周围的人，也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真是没想到，凌师姐竟然是这样的人。”
“亏我们以前还那么敬重她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