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，你问这么清楚干嘛。”母亲的眼神开始闪躲，她避开我的目光，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果，“你哥好不容易买套房，当父母的，能不帮衬一把吗？”
她顾左右而言他，就是不肯说出那个数字。
可我已经什么都明白了。
我强忍着心口翻腾的恶心和怒意，假装不在意地站起身，环顾四周。
厨房里，嫂子张莉正靠在门框上，一边嗑着瓜子，一边颐指气使地指挥着我妈：“妈，那个鱼再多炖一会儿，我喜欢吃烂糊的。还有，别放那么多姜，我不爱吃。”
而我妈，那个在我面前强势了一辈子的女人，此刻却像个温顺的仆人，连声应着：“哎，好，好，妈知道。”
客厅那张崭新的真皮沙发上，我的好哥哥李明，正四仰八叉地瘫在上面。
他穿着一双崭新的名牌拖鞋，两只脚大喇喇地架在大理石茶几上，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，激烈地打着游戏，嘴里还骂骂咧咧。
从我进门到现在，他连头都没抬一下，仿佛我只是个透明人。
而我的父亲李海，就坐在角落的小马扎上，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，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，也模糊了他对眼前这一切的默许和纵容。
那一瞬间，我进门前所有的期待、所有的爱意，都被眼前这幅荒诞又刺眼的画面，撕得粉碎。
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，一个笑话。
我辛辛苦苦为他们准备的养老钱，我梦想中他们安享晚年的保障，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，变成了我哥嫂享受生活的资本，变成了这套摆在客厅里，向我示威的“新家具”。
心口的位置，像是被挖开一个大洞，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
彻骨的寒意，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。
讽刺，极致的讽刺。
02.
晚饭的饭桌，成了一场无声的酷刑。
母亲王娟的筷子，就像长在了哥哥李明的碗里，一会儿是红烧肉，一会儿是糖醋鱼，把他面前的小碗堆得像座小山。
“多吃点，明儿，看你最近都瘦了。”她慈爱地看着李明，满眼都是心疼。
然后，她又转头对嫂子张莉说：“小莉，这排骨汤我炖了三个小时，你多喝点，补补身子。”
而我面前，只有一碗白米饭。
从头到尾，她没有给我夹过一筷子菜，甚至连看我一眼都像是多余的。
我爸李海依旧是老样子，埋头吃饭，偶尔喝口酒，对饭桌上的暗流涌动充耳不闻。
我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，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。
我借口去洗手间，把自己关在狭小的空间里。
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我的手背，却浇不灭我心头的怒火。
我再次拿出手机，颤抖着点开银行APP，登录了爸妈的账户。
我曾经为了方便给他们打钱，偷偷绑定过他们的账户信息。
而现在，这个举动成了戳穿他们谎言最锋利的武器。
账户余额：175.34元。
我点开交易明细，一条清晰无比的转账记录赫然在目。
今天上午九点零三分，转出25万元整，收款方户名：李明。
看到那行字的瞬间，我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。
不是猜测，不是怀疑，是铁证如山！
他们把我给的养老钱，一分不剩地，全部给了我哥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