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几乎是凭着本能,抓起手机和那个烫金的日记本,冲出了家门。电动车被她骑得飞快,风声在耳边呼啸,却吹不散她满腔的怒火和冰凉。
她需要答案,立刻,马上!
再次冲进病房时,林晚的脸色煞白,胸口剧烈起伏,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。
婆婆周淑芬刚打完针,正闭目养神。听到动静,她睁开眼,看到去而复返的儿媳,以及她手中那个眼熟的、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日记本时,婆婆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,瞬间变成了死灰般的惨白!
她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,一只手猛地捂住了胸口,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像是被扼住的声音。
“妈!您怎么了?”正在床边倒水的陈默见状,吓得赶紧放下水杯,上前扶住母亲。
林晚却不管不顾,将日记本“啪”地一声拍在病床尾部的栏杆上,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:
“妈!这是什么?!您告诉我,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?!”
她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什么八万租金?什么考验?!我们为了十几万的手术费急得快要卖血了!我连我妈留给我的戒指都当了!您却……却藏着这么多钱,看着我们像傻子一样团团转?!”
积压的委屈、愤怒、被欺骗的羞辱感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林晚的眼泪终于决堤,但她倔强地站着,死死盯着婆婆。
周淑芬被问得浑身发抖,眼神惊恐地躲闪着,除了捂着胸口喘气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晚晚!你干什么!你疯了!”陈默又急又怒,一边轻拍母亲的背帮她顺气,一边扭头朝林晚低吼,“妈刚做完检查,不能受刺激!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!”
“好好说?”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眼泪流得更凶了,“陈默,你看看这个!你看看你妈都记了些什么!我们过的这叫什么日子?这叫考验?考验你我的真心还是考验我们有多能吃苦?”
陈默的目光扫过那个日记本,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——有震惊,有心虚,有一丝了然的痛苦,但唯独没有林晚预期中,第一次见到这日记本时应有的、和她一样的震惊与愤怒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,侧身挡在了母亲和林晚之间。
这个保护的姿态,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灭了林晚一半的火气,却让另一半变成了刺骨的寒。
“你……”林晚的声音卡住了,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,“陈默……你……你早就知道?”
陈默避开了她质问的目光,脸色难看至极,嘴唇动了动,却没发出声音。他的沉默,在此刻无异于承认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林晚倒退了一步,看着眼前这对母子,突然觉得无比陌生。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外人,闯入了一个她根本不懂的剧本。
“林晚!”陈默深吸一口气,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些,但语调里的烦躁和慌乱却掩饰不住,“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!这里是医院!妈不能受刺激!你先把东西收起来!”
他伸手想去拿那个日记本。
“别碰它!”林晚猛地缩回手,将日记本紧紧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唯一的证据。她看着陈默,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受伤,“陈默,我为了这个家,可以当掉我最宝贵的东西。你们呢?你们把我当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