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角的洗澡间用旧木板搭成，此刻正隐隐映出个窈窕身影 —— 那是刚从地里回来的小梅，正借着午后的空当擦洗身子。
水声淅淅沥沥地透过木板缝飘出来，引来了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。是村里出了名的混混长毛和瘦猴，俩人本是蹲在槐树下赌钱，听见水声就跟丢了魂似的，猫着腰溜到了洗澡间后墙根。
“瞅着点，别出声。” 长毛扒着木板缝，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，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了口唾沫。瘦猴在一旁踮着脚，急得抓耳挠腮，恨不得把木板抠出个大洞。
洗澡间里，小梅正伸手去够挂在墙上的粗布褂子，指尖刚碰到布料，院门外突然传来 “哐当” 一声 —— 是她弟弟小石头放学回来了，手里的铁文具盒摔在了地上。小石头揉着眼睛往里走，抬眼就看见两个弓着背的黑影贴在洗澡间墙上，当即吓得叫出声：“有坏人！”
这一嗓子像炸雷似的，洗澡间里的水声猛地停了，小梅慌乱地抓过褂子裹住身子，隔着门板惊声问：“小石头？咋了？”
长毛和瘦猴被抓了现行，非但没跑，反而转过身来。长毛啐了口唾沫，几步走到小石头跟前，抬手就甩了个耳光：“小崽子，瞎叫唤啥！”
“啪” 的一声脆响，小石头捂着脸蹲在地上，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长毛还不解气，扬起手就要扇第二个巴掌，手腕却突然被人死死攥住。
“松手！”
来人是韩季，刚从镇上卖完山货回来，肩上还扛着个空担子。他脸色铁青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眼神像淬了冰似的盯着长毛。
小石头见有人撑腰，哭着扑过来拽住韩季的裤腿：“韩季哥！他们偷看我姐洗澡，还打我！”
“操你娘的畜生！” 韩季抬腿就踹在长毛膝盖上，疼得长毛龇牙咧嘴。瘦猴见状想跑，却被韩季用担子柄拦住了去路。
谁料长毛缓过劲来，看清来人后反而笑了，嘴角歪歪地嘲讽道：“哟，这不是韩大少吗？怎么，你爹是族长，就敢动手打人了？” 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，声音故意扬得老高，“全村谁不知道，你爹疼的是你那宝贝弟弟韩小宝，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，也配在这儿叫唤？”
这话戳得韩季心口一疼，前世被全家嫌弃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。还没等他发作，洗澡间的门 “吱呀” 一声开了，小梅攥着褂子领口走出来，脸涨得通红，手里紧紧攥着根洗衣棒：“你们这两个流氓，我去告族长！”
“小梅，别去。” 韩季拦住她，眼神里带着笃定，“这俩杂碎，我来解决。”
长毛以为他要打架，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刺青：“怎么？想单挑？老子怕你不成！” 瘦猴也跟着起哄，捡起地上的砖头晃了晃。
韩季却冷笑一声，往前逼近两步，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：“单挑？没必要。前天中午半夜，老孙家牛圈里少了头母牛，牛栏上的木栓是被锯断的，那木屑还沾着你裤脚的泥吧？”
长毛的脸 “唰” 地白了，手里的拳头不自觉地松开。
韩季又转向瘦猴，眼神更冷：“还有你，羊二婶家的后窗天天傍晚开着道缝，你以为没人看见？她男人在矿上打工，下个月就回来，要是知道你天天往她家跑，你说他会不会拿铡刀把你活剥了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