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夜班怪客与过期盒饭
午夜十二点的钟声，仿佛敲在了这座城市疲惫的神经上。
我，李凡，一个刚毕业即失业的社畜，正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，眼皮耷拉地守着“无忧便利店”的收银台。手机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招聘APP，反馈栏却干净得像被舔过一样。为了糊口，只能来接这份几乎没人愿意干的通宵夜班。
这家便利店真是平平无奇到极点。面积不大，货架老旧，灯光总带着点接触不良的昏黄感，卖的也多是些附近老街坊需要的柴米油盐，外加一些销量堪忧的零食和饮料。唯一的好处是，夜班几乎没客人，能让我安静地投简历，顺便……打瞌睡。
“叮咚——欢迎光临。”
电子门铃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。
我一个激灵，赶紧把手机塞回兜里，挤出职业假笑：“您好，需要点什么？”
进来的是一位老人。穿着洗得发白、式样古怪的青色长衫，头发胡须皆白，却梳理得一丝不苟，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，开阖之间竟隐隐有精光流转，让人不敢直视。他步履从容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，仿佛他不是走进了一家逼仄的便利店，而是踏入了某座云雾缭绕的仙家洞府。
这年头玩COSPLAY的都这么敬业了？我心里嘀咕。
老人没理会货架，径直走到冷鲜柜前，目光扫过里面所剩无几的盒饭和饭团，最后停留在唯一一份打了两折的香肠鸡排双拼饭上——过期时间，一个小时前。
他拿起盒饭，又走到饮料柜，取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，来到收银台。
“这个，劳烦结算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温和，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。
我接过商品，熟练地扫码：“盒饭过期了，给您打两折，加上水，一共三块八。需要帮您加热吗？”
老人微微颔首：“有劳。”
趁着微波炉“嗡嗡”工作的间隙，我偷偷打量他。他的手指修长，指甲圆润干净，身上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极淡的、像是檀香又像是草药的味道。绝不像个普通老人。
“小哥，”他忽然开口，目光落在我刚才随手放在柜台上的、看到一半的《基础编程入门》上，“观此书所言，乃是驾驭‘元算机’之基？有趣，似是以特定符文序列，驱策金石之精，衍化无穷妙用。”
我：“……呃，大爷您说得对，就是编程。” 这老爷子说话怎么文绉绉还带点玄幻味儿？
微波炉“叮”的一声好了。我把热好的盒饭递给他。
他接过，就站在柜台边，打开盖子，拿起附赠的塑料小勺，极其优雅地、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。那姿态，不像在吃一份价值两块多的过期盒饭，倒像在品尝什么琼浆玉液、仙家珍馐。
很快，他吃完最后一口，轻轻放下勺子，满足地喟叹一声：“蕴含烟火浊气，却别有一番造化真意。甚好。”
我嘴角抽了抽：“您……喜欢就好。”
老人从袖中——没错，他宽大的袖子里——摸出几枚铜钱，放在柜台上：“资费在此。”
我看着那几枚闪着古旧光泽、刻着看不懂文字的圆形方孔铜钱，愣住了：“大爷，我们这儿……收人民币。或者手机支付也行。”
“人民币？手机支付？”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，随即了然，“哦，此界通行之货币与交易法门么？老夫初临贵地，尚未备得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