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川，忘川，忘却前尘，一往无前。
我学着凡人的样子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。
清晨去集市采买新鲜的食材，上午打扫店铺，下午准备晚上的菜肴，傍晚时分开门迎客。
我酿的桃花酒，清冽甘醇，回味无穷，很快便在镇上传开了名。
忘川居的生意也日渐红火起来。
镇上的街坊邻里都喜欢我这个外来的“苏娘”，说我性子温和，手艺又好。
隔壁的张大娘看我一个姑娘家不容易，时常给我送些自家种的蔬菜。
东街的李铁匠，会主动帮我修补漏雨的屋顶。
这种久违的人间烟火气，让我冰封了千年的心，渐渐回暖。
我以为，我的余生就会这样平淡而安稳地度过。
直到那天，一个行色匆匆的游商在我店里歇脚，带来了一个来自仙界的消息。
“你们听说了吗？昆仑仙山的首席大弟子灵月仙子，因为嫉妒同门，残害师姐，被打下了诛仙台！”
我正在擦拭桌子的手，猛地一顿。
“真的假的？那可是长清仙尊最疼爱的徒弟啊！”
邻桌的客人惊讶地问。
“千真万确！我表舅的二姨夫在天界的南天门当差，亲眼所见！”
那游商说得唾沫横飞，“听说啊，长清仙尊当场就……”
他故意卖了个关子。
“当场就怎么样了？”
众人催促道。
“当场就……没什么反应。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‘咎由自取’，然后就带着他那位失而复得的师妹回昆仑了。啧啧，真是无情啊！”
我垂下眼帘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。
是啊，他本就是这样的人。
清冷，无情，心中只有大道和他的白月光。
我早该知道的。
这五百年的陪伴，终究是镜花水月，抵不过柳清言的一滴眼泪。
也好，这样，我便能彻底死心了。
我拿起抹布，继续擦拭着桌子，仿佛刚才听到的，只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故事。
2.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忘川居的生意越来越好。
我甚至雇了一个叫小翠的姑娘当店小二，她手脚麻利，性格活泼，给我这冷清的小院增添了不少生气。
关于仙界的消息，偶尔还是会从南来北往的客人嘴里听到一些。
大多是关于长清仙尊和柳清言仙子的。
有人说，长清仙尊为了弥补对柳清言的亏欠，将昆仑山最好的资源都给了她，助她修复受损的仙基。
有人说，他们二人出双入对，宛若神仙眷侣，整个仙界都在猜测，他们何时会结为道侣。
每当听到这些，我的心都平静无波。
我曾以为我会痛，会恨，会嫉妒。
但当我真正脱离了那个身份，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这一切时，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情爱，早已在诛仙台上被罡风吹散，被天雷劈得灰飞烟滅。
我现在只是苏娘，一个凡间的酒馆老板娘。
我关心的是今天的米价涨了没有，新酿的酒味道够不够醇，小翠那丫头有没有又偷懒。
仙界的是是非非，与我何干？
然而，我到底还是低估了命运的无常。
这天傍晚，小镇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客人不多，我便让小翠早早收了工。
我独自一人坐在柜台后，一边算着账，一边听着窗外的雨声，心里一片宁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