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使神差地，林伟蹲下了身。
他明明心里有个声音在喊：别碰！这地方出现这东西太古怪了！
但他的手却像是不听使唤，伸了出去。指尖触碰到硬币，一股冰凉的寒意瞬间传来，激得他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他捏起硬币，很旧，很沉，正面图案模糊不清，边缘有些毛糙。
几乎在他捡起硬币的同时，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电梯门动了一下，然后缓缓地、正常地开始闭合。门合上的瞬间，林伟似乎听到外面的黑暗里，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，像是松口气，又像是……某种计谋得逞的轻笑。
他猛地回头，只看到不锈钢门上自己惊疑不定的脸。电梯恢复正常运行，数字平稳跳动，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个短暂的噩梦。
可手心里那枚冰凉、沉甸甸的暗红色硬币，又在提醒他，那都是真的。
回到逼仄的出租屋，林伟把公文包随手扔在沙发上，换了鞋，这才摊开手心，仔细端详那枚硬币。屋里的灯光下，硬币的暗红色更加明显，上面的图案磨损得太厉害，根本看不出原本是什么，只有一些扭曲的线条。他尝试用指甲刮了刮，刮不下来什么，那红色像是从金属内部透出来的。
“什么玩意儿……”他嘀咕着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萦绕在心头。他本想把它扔进放零钱的罐子里，但手伸到罐子口，又停住了。犹豫了一下，他最终拉开书桌抽屉，把硬币随手扔了进去，然后用力关上了抽屉眼不见为净。
洗漱完毕躺上床时，已经快凌晨一点了。疲惫如潮水般涌来，他很快沉沉睡去。
不知睡了多久，他迷迷糊糊地，被一种声音吵醒了。
不是突然的巨响，而是极其细微、但又持续不断的声音。
“咕噜噜……咕噜噜……”
像是有什么圆形的、小小的金属物体，在坚硬的地板上滚动。
声音很轻，却异常清晰，一下下，敲打着他的耳膜。
林伟困得睁不开眼，以为是幻听，或者是楼上楼下邻居的动静。他翻了个身，用被子蒙住头。
可那声音穿透了被子，依旧执着地响着。
“咕噜噜……咕噜噜……”
而且，听起来……就在他的房间里。甚至，就在床边。
他一个激灵，睡意瞬间跑了一半。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。他屏住呼吸，仔细听。
声音消失了。
房间里死一般寂静，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。
是做梦吧？肯定是太累了。他安慰自己，重新躺好，努力放松。
就在他意识即将再次模糊的时候——
“咕噜噜……哒。”
声音再次响起，由远及近，最后轻轻撞了一下床脚，停了下来。
林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他猛地睁开眼，房间里一片漆黑，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点微弱的路灯光。他不敢动，耳朵竖得直直的，全身肌肉紧绷。
寂静。长达几分钟的死寂。
他几乎要确认刚才又是幻觉了，才小心翼翼地、极其缓慢地伸手，摸向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关。
“啪。”
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黑暗，房间里一切如常。书桌、椅子、衣柜，位置都没有变。地板干净，除了他昨天回来没来得及摆正的拖鞋，什么都没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