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銮殿上，新帝萧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那是我最熟悉也最憎恶的眼神——痴迷、疯狂，却又透过我，望着另一个人。
我那早逝的姐姐，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。
满朝文武，无数秀女，都屏息看着他为我露出满意的笑。
前世，就是这个笑，将我苏家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。
他将我囚于深宫，一面说着爱我，一面将我父兄凌迟处死，只因他们劝他雨露均沾。
这一世，我绝不做任何人的替身。
在所有人以为我将受宠若惊地跪下谢恩时，我猛地转身，用尽全身力气，一头撞向身旁冰冷坚硬的盘龙金柱。
“砰——！”
血色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在皇帝惊怒的咆哮和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中，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：
“臣女苏晚卿，容貌尽毁，不堪为陛下替身！臣女自请……嫁与七王爷萧澈，此生不入宫门半步！”
1.
剧痛和眩晕几乎将我吞没，额角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冰冷的地砖上，晕开一朵妖冶的红莲。
我强撑着没有倒下，透过模糊的血色，对上龙椅上那双瞬间燃起滔天怒火的眸子。
“苏晚卿！你好大的胆子！”
萧玦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带着嗜血的寒意。
他身边的太监总管李福全吓得脸色惨白，尖着嗓子喊：“来人！快传太医！苏小姐她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
我抬手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，“臣女心意已决。”
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我这番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傻了。
选秀大典，当众撞柱毁容，只为拒婚，还要指名道姓嫁给那个被新帝圈禁在王府、双腿残疾、被世人遗忘的七王爷萧澈。
这不啻于当众打了新帝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萧玦气得浑身发抖，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，几步冲到我面前，一把扼住我的下颌，强迫我抬起头。
他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，眼神里的疯狂让我瞬间回到了前世被囚禁在摘星楼的日日夜夜。
“替身？谁准你这么说的？”
他死死地盯着我这张与姐姐苏挽月有七分相似的脸，此刻却被鲜血污浊，额角更是皮开肉绽，狰狞可怖。
“朕说你是谁，你就是谁！朕要你，你就得乖乖听话！”
我忍着痛，冷冷地回视他：“陛下，强扭的瓜不甜。您心里清楚，我不是她。”
“你！”
“皇上！”
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一侧传来，是端坐于凤位之上的太后。
太后是萧玦的嫡母，却非生母。
她膝下无子，当年正是她力排众议，才让还是皇子的萧玦登上了太子之位。
可萧玦登基后，羽翼渐丰，对我那丞相父亲的忌惮日益加深，对太后的掌控也愈发不满。
前世，他为了彻底架空太后，甚至不惜给她下慢性毒药。
此刻，太后缓缓起身，看着我，眼神复杂。
“苏家丫头，你可知你在说什么？毁容拒婚，还要嫁给老七，你可想清楚了？”
我挣开萧玦的手，转向太后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，额上的伤口再次裂开，血流得更凶。
“回太后娘娘，臣女想得清清楚楚。臣女蒲柳之姿，不堪为陛下恩宠。七王爷虽身有残疾，却是先帝亲封的王爷，臣女愿嫁入王府，侍奉王爷终老，为皇家开枝散叶，也算全了臣女的本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