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关键时刻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,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是宫本正雄的副手,也是梅怜香的另一个“朋友”,柳生。他在宫本正雄耳边低语了几句,宫本正雄的脸色微微一变,最终还是摆了摆手,让士兵放开了梅胜雪。
“怜香,看在我们的情分上,这次就饶了她。”宫本正雄的语气似乎松了口,“但你必须公开发表声明,表明你坚决支持‘大东亚共荣圈’,否则,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。”
梅怜香如蒙大赦,连连点头:“我早就有此意了!宫本君放心,今晚我的声明就能见报!”
她拉着梅胜雪,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日军司令部。可她没看到,宫本正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眼中那抹欣赏早已被阴鸷取代。
走出司令部,梅胜雪猛地甩开了梅怜香的手,眼神冰冷:“梅怜香,做你的女儿,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!”
周围的群众也认出了梅怜香,纷纷围了上来,叫骂着“汉奸”,对她拳打脚踢。梅怜香没有反抗,只是死死地护着自己的脸,任由那些拳头落在身上。她不怪女儿,也不怪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,她只怪自己,怪这乱世,怪这身不得不背负的伪装。
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酸楚。她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,然后挣扎着爬起来,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自己的戏班。她知道,悲伤和委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她必须尽快筹备一场堂会,一场足以让她接近宫本正雄,并将他一击毙命的堂会。
堂会当晚,万国大戏院灯火辉煌。梅怜香一身华丽的戏服,在台上演绎着《霸王别姬》。她的唱腔婉转,身段优美,台下的日军军官们看得如痴如醉,尤其是坐在正中央的宫本正雄,更是目不转睛。
梅怜香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后台入口,心脏猛地一跳。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穿着戏服,正悄悄往后台深处走去——是梅胜雪!
原来,女儿也有自己的刺杀计划。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枪,藏在了身上,想要趁乱对宫本正雄下手。
梅怜香心中又急又怒,女儿还是太年轻了,太冲动了。她的计划漏洞百出,简直就是自投罗网。
果然,没过多久,柳生就带着几个士兵闯进了后台,面色不善地看着正在换装的梅胜雪:“搜身!”
梅胜雪脸色一白,下意识地想捂住腰间。眼看那把枪就要暴露,梅怜香及时从台上下来,挡在了梅胜雪身前。
“柳生君,怎么有空来后台了?”梅怜香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语气亲昵,“是对我不信任吗?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不着痕迹地从梅胜雪腰间拿走了那把枪,藏在了自己身后。柳生狐疑地看了她们母女一眼,最终还是悻悻地带着人离开了。
梅胜雪逃过一劫,却对母亲的行为更加不解和愤怒。她猛地夺过梅怜香手中的枪,将枪口对准了她:“你到底是不是汉奸?为什么要一次次阻止我杀了这些东洋人?”
“胜雪!你疯了!”梅怜香又惊又怒,“你这样只会白白送死!”
“我不怕死!我要为那些死去的同学报仇!要为被东洋人压迫的中国人报仇!”梅胜雪情绪激动,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