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村有规矩,庙里捡的红包不能碰,那是鬼新娘的买路财。
我不信邪,在破庙里捡了个鼓鼓囊囊的红包,里面厚厚一沓冥币。
当晚,我就梦见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坐在我床头,问我什么时候娶她。
吓得我赶紧把红包塞回庙里。
可第二天,它又原封不动出现在我枕头底下。
村里的神婆看了一眼我的掌纹,脸色大变:
「傻小子,她不是要你娶她,她是借你的阳气,要你七月十五陪她拜堂!」
「红包里不是冥币,是你的买命钱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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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村儿,藏在山坳坳里,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多得能编成箩筐。其中最邪乎、老人们提起来就变脸色的一条,就是:后山那座废弃的娘娘庙里的红包,千万不能捡!
据说,那是“鬼新娘”撒的买路财。谁捡了,谁就得拿命去填,被她缠上,拉去阴间做夫妻。
我陈强,打小在村里野惯了,城里读了几年大学,更是把这种封建迷信当成狗屁。啥鬼新娘?吓唬三岁小孩呢?纯粹是村里人自己吓自己。
今年暑假回村,闲着蛋疼,跟几个发小喝酒吹牛,又提起这茬。他们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,什么谁家二叔公年轻时不信邪捡了,结果三天后暴毙,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;什么夜里总能听见娘娘庙有女人哭,穿着红嫁衣飘来飘去……
我听得直乐,多灌了几杯马尿,胆子更是肥上了天,一拍桌子:“扯淡!老子今晚就去那破庙睡一觉,看能不能把鬼新娘领回来当婆娘!”
发小们吓得脸都白了,拼命拦我。我仗着酒劲,谁也不理,拎着个手电筒,深一脚浅一脚就上了后山。
那娘娘庙是真破败了,墙塌了半边,屋顶漏着大窟窿,月光照进来,惨白惨白的。庙里那尊送子娘娘的神像,斑驳脱落,半边脸没了,剩下的半边在阴影里瞅着似笑非笑,怪瘆人。风吹过破窗棂,呜呜响,跟哭似的。
我心里也有点发毛,但牛皮吹出去了,不能认怂。我裹紧衣服,找了个角落靠墙坐下,打算硬捱到天亮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,手电光无意间扫到神像底座下面——那儿居然真有个东西!
一个大红色的、绣着鸳鸯的布包,崭新崭新的,跟这破庙格格不入。
红包!
酒劲一下子醒了大半,汗毛唰地就立起来了。老辈子的话在耳朵边嗡嗡响。我咽了口唾沫,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怂包,鬼使神差地,竟然伸手把它捡了起来。
入手沉甸甸的,捏着里面厚厚一沓。我心跳得厉害,哆哆嗦嗦地打开。
里面根本不是钱,是一沓裁剪得整整齐齐的——冥币!上面印着“天地银行”,面额大得吓人,一个个零看得人眼花。冥币崭新,透着一股子纸钱特有的、阴冷的霉味。
我像被烫了手一样,赶紧把红包扔在地上,冷汗瞬间就下来了。真他娘的邪门!
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,我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娘娘庙,一路狂奔回家,反锁上门,钻进被窝里还浑身直抖。
后半夜,我做了个梦。
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,盖着红盖头,悄无声息地坐在我床头。我看不清她的脸,只觉得浑身冰凉,一股子土腥气和香烛味直往鼻子里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