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混在队伍里，慢慢地向前挪动。
轮到我的时候，一个满脸横肉的守卫拦住了我。
“哪儿来的？”他上下打量着我，眼神很不客善。
“天衍宗方向，是个学徒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。
“修士？”他身后的另一个守卫立刻警惕起来，握紧了手里的长矛。
“以前是。”我坦然地回答，“现在……大家不都一样吗？”
那个守卫头子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。他咧嘴一笑，露出满口黄牙：“算你识相。进去吧。不过记住了，城里有城里的规矩。谁敢用法术……哦，现在叫妖法，谁敢用妖法，格杀勿论！”
我点点头，走进了城门。
城里的景象，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，但也有限。
街道上很混乱，到处都是垃圾和污秽。很多人就那么躺在街边，生死不知。
店铺大多都关着门。只有少数几家粮店还开着，门口挤满了人，都在为了半个黑面包打得头破血流。
秩序，是建立在食物充足的基础上的。
这里的秩序，显然很脆弱。
我看到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。他们装备还算精良，但一个个都面带煞气。他们不是在维持秩序，更像是在弹压。任何敢于反抗的人，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拖走。
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，观察着这座城市。
这里的物理规则，同样不稳定。
我看到一个妇人，在屋檐下接雨水。那雨点时大时小，大的有拳头那么大，砸在瓦片上“砰砰”作响。小的又细如牛毛，几乎看不见。
街角，一个男人想生火取暖。他手里的火折子划了好几次，才冒出一撮火苗。那火苗是冰蓝色的，周围的人非但没感到温暖，反而冷得直打哆嗦。
火焰，时冷时热。
这就是磐石城的现状。
人们生活在恐惧和未知中。他们不知道下一刻，赖以生存的常识，会不会又被颠覆。
我需要一个地方住下来。
我摸了摸从周坤身上搜来的那几块碎银。
我走到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门口。客栈的招牌歪歪斜斜，门口坐着一个打瞌睡的店小二。
“店家，还有房吗？”我问。
店小二睁开眼，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：“有倒是有。不过，只收粮食，不收银子。”
我愣住了。
我忘了，在这种时候，粮食才是硬通货。
我没有粮食。
我只能转身离开。
夜幕降临。我找不到住的地方，只能和那些难民一样，蜷缩在一个小巷的角落里。
风很冷。
我把背包抱在怀里，闻着小巷里传来的阵阵恶臭，听着远处传来的哭泣声和争吵声。
我忽然觉得有些迷茫。
我拥有了定义世界的力量，却连一个安身之所都找不到。
我能修改规则，却换不来一个热馒头。
这种感觉，很荒谬。
我看着自己的手心。
或许，我该做点什么。
不是为了拯救世界，也不是为了建立新秩序。
只是为了……能让自己不被饿死。
一个最基本，也最实际的目标。
8
第二天，我开始想办法弄点吃的。
硬抢，我做不来。而且以我这小身板，也抢不过那些饿疯了的流民。
用我的能力去凭空变出食物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