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陈叔!”我把笔记本“啪”地拍在桌上,声音都在发抖,“您看这个!太邪门了!”
老陈被我吓了一跳,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,拿起笔记本翻来覆去地看。封皮、内页、页码,连封底都没放过,最后皱着眉说:“小苏啊,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?地摊上十块钱三本的那种吧?你看这封皮,人造革都掉皮了,印刷也差得很。”
“不是买的!是证物室的快递!没人认领的!”我急急忙忙把发现笔记本的过程讲了一遍,从拆快递到写赵建国的名字,再到浮现出张强的预言,语无伦次的,连我自己都觉得像在编瞎话。
老陈听完,没说话,只是点了根烟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复杂极了,有担忧,有怜悯,还有点无奈。“小苏,”他叹了口气,语气沉重,“我知道你压力大,阿杰的事……我心里也不好受。可你不能钻牛角尖啊,出现幻觉这事儿,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?”
“这不是幻觉!”我打断他,急得眼眶都红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“老陈叔!您就信我一次!就一次!张强是赵建国案的证人,我们必须找到他,保护好他!就24小时!万一……万一是真的呢?那可是一条人命啊!”
我最后那句话,像块石头砸在了老陈心上。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足足一分钟,那眼神像要穿透我混乱的外表,看清我心底的真心。我知道,老陈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人命,当年为了救一个人质,他差点被歹徒捅死。
终于,他重重地吐了口烟,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,把笔记本塞回我手里:“行,我信你这一次。不过丑话说在前头,这事儿太邪门,就咱们俩知道,悄悄办。要是搞错了,我陪你一起写检查,大不了我这老脸也不要了。”
我心里一块石头暂时落了地,可另一块更大的石头又悬了起来——万一真的猜对了,那这本笔记本到底是什么东西?
找张强的过程比想象中还难。老陈打了十几个电话,找遍了他的老关系,从派出所的片警到社区的网格员,最后才从一个以前混过社会的老伙计嘴里问到,张强因为怕被报复,躲在城郊的老旧小区里,租了个廉租房。
我们开车过去时,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。那小区叫“幸福里”,名字好听,实际却破得不行。墙皮大面积脱落,露出里面的红砖,楼道里堆着杂物,有旧家具、废纸箱,还有小孩的玩具车,散发出一股霉味和油烟味混合的怪味。张强住六楼,没电梯,我们爬楼梯时,还碰到一个老奶奶提着菜篮子上来,看到我们穿的警服,吓得赶紧往边上躲。
敲了半天门,里面才传来怯生生的声音:“谁……谁啊?”
“张强,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,找你了解点情况。”老陈的声音放得很柔和。
门开了一条缝,一个瘦高个男人探出头来,脸色惨白,眼窝深陷,下巴上满是胡茬,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,正是张强。他看到我们,吓得脸都绿了,手一抖,手里的泡面碗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警察同志!我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啊!赵老板的死真跟我没关系!我就是个开挖掘机的,那天就是路过!”他语无伦次地说着,身体直打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