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闪立刻警惕起来，那老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，绝非普通农夫，更像是个经历过沙场搏杀的老兵。
村长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，面色有些尴尬：“那是念真老汉，是个怪人……就他整天瞎忙活，也不知图个啥。”
猫猫却心中一动，向那块田走去。靠近了，她能闻到泥土被翻起后特有的腥气，也注意到老人锄头下被翻出的、一团团包裹在湿土里的虫卵。一些散养的鸡正在田边啄食这些虫卵。
“老伯，”猫猫开口打招呼，“您这田打理得真好。”
念真老人停下动作，用仅剩的右眼瞥了猫猫一眼，目光锐利如鹰。他哼了一声，声音沙哑：“好什么，不过是尽本分罢了。不像那些家伙，等着天上掉馅饼。”
他的意有所指，让猫猫更加确定这村子有古怪。她蹲下身，拈起一小撮被翻出的虫卵，仔细看了看。“这是在除虫？”
念真有些意外地看了猫猫一眼：“你这女娃，倒有点眼力。这是飞蝗的卵，现在不除掉，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孵化出来，就是祸害。”
飞蝗！猫猫心中一震，立刻联想到壬氏提到的蝗灾隐忧。看来，这趟农村是来对了。这位独眼老人，很可能知道些关键的内情。
“老伯，能否跟您请教一下这除虫的法子？”猫猫态度诚恳。
念真打量了她片刻，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马闪、雀等人，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“外面风大，进屋喝口热水再说吧。”他放下锄头，指向田边一间颇为破旧的土屋。
猫猫知道，她或许已经找到了揭开西都秘密的第一个线头。
### **第五章：五十年前的诅咒**
念真的家简陋得几乎家徒四壁，只有最基本的桌椅和一张硬板床，墙上挂着些磨损严重的农具。他给每人倒了一碗温热的、带着腥膻气的山羊奶，自己则直接坐在了床沿上。
“你们是西都来的官爷吧？”念真开门见山，独眼扫过众人，“想知道这村子为啥变成这样？”
猫猫点头：“还请老伯指点。”
念真仰头灌了一口羊奶，目光变得悠远，仿佛陷入了沉重的回忆。“这事儿，得从五十多年前说起了……那时，这片草原上，像我们这样靠抢掠为生的部族不少。我出生的部族，更是其中之最。杀人越货，抢掠女人小孩，都是家常便饭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，让在场的几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“那时候，草原上有一支特殊的部族，叫‘识风之民’。他们不事抢掠，反而受人尊敬，据说能通过祭祀预知风雨，驱避灾祸。族里的人都懂得驾驭鸟兽，尤其是鸽子，用来传递消息。”
“当时，我们族长的儿子，看上了识风之民的一个姑娘，不顾祖训，带着我们袭击了正在举行祭祀的他们……那根本算不上战斗，是一场屠杀。”念真的声音低沉下去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男人们几乎被杀光，女人被掳走，孩子被卖为奴……我，也是刽子手之一。”
土屋里一片寂静，只有窗外风吹过的声音。猫猫能想象那场面的血腥与残酷。
“我们以为抢到了宝贝，殊不知，那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。”念真的独眼中流露出恐惧，“就在那之后不久，蝗灾来了。不是普通的虫子，是遮天蔽日、啃食一切的黑云……家畜、粮食、甚至皮革帐篷，都被啃得一干二净。饥饿、混乱、自相残杀……整个部族几乎死绝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