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荷快步上前,动作自然地收拾起桌上的纸张:"娘娘身子刚好些,太医嘱咐少费神,近日不曾动笔。"
柳扶烟目光锐利地在碧荷手上扫过,又落在我脸上,笑容更深:"是妹妹冒失了。姐姐好好养着才是正经。"
她走后,我看着碧荷平静的脸,第一次感到一丝不确定。她为什么帮我?是福海授意?还是……她也想保住"姜雨柔"这张牌?
福海从屏风后转出,眉头紧锁:"不能再让她这么试探下去!得想个法子。"
"什么法子?"我声音发颤。
福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:"得让太子殿下……多来咱们这儿走走。殿下在,她就不敢太放肆。"
让太子萧彻来?这比应付柳扶烟更让我恐惧。每一次面对他,我都如芒在背。
福海的办法简单粗暴。他让人传出话去,说太子妃娘娘夜里惊梦,思念小皇子,哭湿了枕头。
消息果然传到了萧彻耳朵里。
当晚,他又来了。带着一身更浓的酒气,眼神比上次更加沉郁。
他屏退了所有人,包括福海和碧荷。
偌大的寝殿里,只剩下我和他。烛火跳跃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沉沉地压过来。
"雨柔……"他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,声音暗哑,"是孤……对不住你们母子。"
我低着头,不敢看他,手指死死揪住衣角。
"孤知道……你恨孤。"他往前走了一步,浓重的酒气和悲伤几乎将我淹没,"那晚……孤该守在产房外的……"
他声音哽住,带着一种破碎的痛苦。
我心跳如擂鼓。福海说姜雨柔难产时,太子是在外面等着的。他为什么说"该守在产房外"?难道……
"孤不该听信那些混账话……"萧彻的声音更低,带着深深的悔恨,"不该疑心你……"
疑心?疑心什么?
我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姜雨柔的死……难道另有隐情?
"雨柔,你说话!"他突然上前,一把抓住我的胳膊!
他的手劲极大,铁钳一般!
"啊!"我痛得惊呼出声,恐惧瞬间攫住了我!
我下意识地挣扎,用尽了力气想甩开他!这个动作,绝不是姜雨柔会有的!
萧彻被我猛地一推,踉跄了一下。他抬起头,醉意朦胧的眼睛死死盯着我,那里面翻涌着震惊、困惑,还有一丝……难以置信的锐利!
"你……"他眯起眼,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,"你的力气……什么时候这么大了?"
完了!
巨大的恐惧让我浑身僵硬,血液都凉了。
"殿下……您醉了。"我强自镇定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试图抽回手。
他却抓得更紧,另一只手竟朝我的脸伸了过来!
"让孤看看……"他的眼神狂热而混乱,带着一种病态的执着,"雨柔……我的雨柔……"
我魂飞魄散!他要摸我的脸!那药水糊的脸,万一掉色了怎么办?万一他摸出异样怎么办?
我再也顾不上伪装,使出在浣衣局干力气活的劲儿,狠狠一甩!
"殿下自重!"
萧彻被我推得彻底失去平衡,"咚"的一声撞在旁边的多宝阁上,架子摇晃,一个青玉花瓶摔下来,砸得粉碎!
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。
"殿下!" "娘娘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