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我没有进去,我只是在外面,用手机,像个最卑劣的侦探,拍下了一切。我看到那个年轻发型师,叫阿斌的,如何熟稔地帮她捋起头发,如何在她耳边低语,看到她做完头发后,他们前一后地离开,走进不远处的一个老旧小区。

证据确凿。当我在那栋旧楼的楼道里,听到里面传来桂兰的笑声和那个男人的说话声时,我所有的愤怒、屈辱、痛苦,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。像一块烧红的铁,被猛地浸入了冰水,只剩下坚硬和冰冷。

我没有踹门,没有捉奸在床那种撕破脸的戏码。那太廉价了,配不上我这些年的付出,也配不上我将要给予他们的“回报”。我默默地回到县城,像一头受伤后舔舐伤口的狼,开始谋划。

愤怒解决不了问题,只会让人失去理智。我要做的,是让她,和那个毁了我家庭的小白脸,付出最沉重的代价。

那些年拼命挣钱,我有一个好处,就是特别信不过别人,凡事喜欢留一手,所有的资产,虽然是我们夫妻共同奋斗的结果,但从一开始,我就习惯性地把大部分登记在我自己名下,或者说,用一些她不太懂的法律文书,确保了我在处置财产时的绝对主动权。桂兰没什么文化,以前也从不操心这些,她只管着家里的日常开销,大钱一向是我在打理。她信任我,或者说,她从未想过,有一天我会用这种信任来对付她。

我找来了县里最好的律师,当然,是以咨询收购站税务问题的名义。在律师的指导下,我开始了一系列合法合规的操作。县里的两套商品房,通过“抵押借款”再“以物抵债”的方式,过户到了我信得过的远方亲戚名下;自建房本来就在我父母名下,只是我们住着;收购站的法人代表,我变更成了阿强;两辆车,也早早做了处理。至于市里那套房子,当初买房时,我就坚持只写了两个孩子的名字,这一点,桂兰当时还夸我想得周到,说以后省了遗产税。现在想来,简直是天意。

这一切做得悄无声息,快如闪电。桂兰还沉浸在市里的新生活和那段见不得光的关系里,对我这边的动作一无所知。

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后,我选了个周末,孩子被接到县里爷爷奶奶家的日子,开车去了市里。那天,我穿得很整齐,心情异常平静。

回到家,桂兰正在试一件新买的羊毛衫,脸上还带着刚约会回来的红润。我坐在沙发上,开门见山。

“桂兰,我们离婚吧。”

她愣住了,手里的羊毛衫掉在地上。“建国,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

我把一叠照片甩在茶几上,那是她和阿斌进出那个老旧小区的清晰影像。“这个叫阿斌的发型师,你熟悉吧?”

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,想辩解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
“不用说了。”我打断她,“事情到了这一步,好合好散。家里的财产,情况你也清楚。县里的房子车子,都抵了收购站的债务了,现在我是欠了一屁股债。好在市里这套房子是孩子的,动不了。你,净身出户。”

“陈建国!你混蛋!”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尖叫起来,“那些家产是我们一起挣的!你凭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