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,阮知薇跌坐在床边,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她抬起头,看向梳妆台的镜子。
镜中的女人依旧美丽,但眉眼间多了几分陌生的成熟感。
她的长发不再是记忆里的黑长直,而是变成了精致的及肩卷发,发尾染着低调的深棕色。
“冷静。”
“阮知薇,你必须冷静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当务之急,是弄清楚这五年发生了什么。
她走向衣柜,拉开柜门,里面整整齐齐地挂满了奢侈品牌的衣裙。
全是浮夸张扬的风格,像是暴发户才会穿的。
在衣柜最里侧,她终于翻出一件皱巴巴的米白色连衣裙。
当她抖开衣服时,一张泛黄的纸条从衣袋里飘落。
弯腰拾起的瞬间,她认出这是沈妄年最喜欢的那家小众设计师店铺的标签。
上面还用钢笔写着“生日快乐”和日期,正是她记忆断裂后的时间。
“这是……”
她的喉咙突然发紧,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个熟悉的笔迹。
这件衣服就像是来自平行时空的密码。
证明那段和沈妄年相处的记忆并非幻觉。
换好衣服后,阮知薇拿起手机往卧室门口走去。
如果她真的穿越到了五年后,那么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信息。
关于这缺失的五年的一切信息。
她刚拉开门,李姐就站在门外,两人差点撞个满怀。
李姐慌忙后退一步,脸上闪过一丝惊慌。
“太太,许夫人来了。”她顿了顿,嘴角不自然地抽搐,“还有白芊芊。”
许老夫人?
白芊芊?
阮知薇心头一紧。
如果她没猜错的话,这位许夫人应该是许沉渊的母亲。
至于这位白芊芊……
看李姐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躲闪的眼神就能知道,一定不是寻常人物。
“她们什么时候来的?”阮知薇压低声音问道。
“刚到不久,”李姐犹豫了一下,又补充道,“许夫人说不用叫您,让您多睡会儿。”
但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明显是在暗示许夫人是在说反话。
阮知薇眯起眼睛。
看来这位许夫人对她的态度很不友善。
她深吸一口气。
或许可以先从这两个人这里得到一些她想要的信息。
“呦,总算知道起床了?”许夫人李秋云看到阮知薇走过来,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。
手里的茶也不喝了,重重放在茶几上,发出“咔”的一声响。
“哎呀真是命好啊,天天睡到这个时候才起床。”李秋云拉长声调,阴阳怪气地开口。
阮知薇张了张嘴,下意识想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睡懒觉。
毕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副身体五年来都是什么作息习惯。
结果她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打断。
“我们那个年代做媳妇的,天不亮就得起来准备早餐,伺候丈夫洗漱上班,哪像现在,一个个命这么好……”
阮知薇:“……”
这老太婆,话怎么这么多?
她记得自己奶奶虽然严厉,但至少讲道理。
哪像这位,活脱脱一个封建余孽。
“我家阿渊,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赚钱,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。”
李秋云继续数落,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
“再不然就是逛街消费,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。”
她边说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阮知薇的穿着,在看到那条米白色连衣裙时,眉头皱得更紧了:“穿得这么素净,是要去奔丧吗?”
李秋云的眼神里满是嫌弃,“这都结婚几年了,母鸡都下出来蛋了,你呢?”
她突然提高音量,“我们许家娶你进门是干什么的?连最基本的传宗接代都做不到!”
阮知薇感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。
她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,爸妈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。
后来遇到沈妄年,更是宠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,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。
何曾受过这种侮辱?
而在这时,白芊芊也突然开口,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:“伯母别生气,薇薇姐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呢。”
她边说边体贴地给李秋云续茶,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表演茶道,“我听说有些人因为压力大,确实不容易怀孕……”
阮知薇这才看清白芊芊的全貌。
确实是个美人,但美得毫无特色。
像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标准网红脸。
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眼角下那颗泪痣,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。
“不舒服?”李秋云冷哼一声,接过白芊芊递来的茶,“我看她是太舒服了!”
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二楼的主卧方向,“阿渊娶她回来是当摆设的吗?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!”
白芊芊掩嘴轻笑,眼神却一直锁定阮知薇,眼中充满了看戏和挑衅。
阮知薇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她突然意识到,这五年里,“她”在这个家的地位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低微。
“婆婆”明目张胆地带着疑似“情敌”上门羞辱,“丈夫”彻夜不归,佣人看她的眼神充满怜悯。
这一切都表明,这五年里的“阮知薇”活得像个笑话。
但现在的她,可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“阮知薇”。
她扬起下巴,冷笑一声:“许夫人,这么喜欢孩子,不如自己生一个带?”
她故意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,“现在医学这么发达,六十岁生孩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呢。”
李秋云脸顿时绿了。
她猛地站起身,翡翠项链在胸前剧烈晃动:“你!你说什么?!”
白芊芊也惊得瞪大眼睛,显然没想到阮知薇会这么直接顶撞。
“我说错了吗?”阮知薇歪着头,一脸无辜。
“您这么喜欢小孩,与其天天催我,不如自己生一个。”
“想怎么带就怎么带,多好?”
“你放肆!”李秋云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阮知薇的鼻子骂道,“这就是你们阮家的家教?敢这么跟长辈说话?”
阮知薇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,慢条斯理地说:“我们阮家的家教是,尊重是相互的。”